他腦子卻無比清醒。
事情交代得甚為妥帖。非但瞞了方才的一切,還悄無聲息的就把樑子推到了齊國頭上,這更給秦國伐齊又一口舌。
陳平趕緊拜禮,“下官明白。”
長廊風過,雨水已小了不少。
許梔走過,李賢一扯,他搖晃著拽住了她的袖子。
她本要開啟他的手,卻不合時宜的回想起了獄中張良抓她袖的舉動。
他喝下那瓶毒藥,一定會流很多血。
她回過頭,看到李賢渾身的傷,她心情一點也不好。
說實話,有一點,李賢和張良都賭對了。
她來自二十一世紀,她接受的教育,讓她浸了華夏千年來的慈悲之心。
她永遠無法真的學會利用完人就扔開的方法論。
她無法鐵石心腸,無法看人墮入地獄的深淵。
於是他看到高貴的公主側過了身,雨後的陽光撒在她的眼裡,仿若神明的看了他一眼。
“你再不去包紮,這回怕是要真的又殘又瘸了。”
她的語氣在諷刺之中不那麼冷刻。
他感覺有一雙無形的手抱住了他。
像是慰藉,又超出慰藉本身。
他不會知道,他所向往的那些美好的品質,相當一部分來自於他身處其中,他所認為悲慘的時代。
譬如天性的自由,又或者生民的平等,亦或是人之一世獨立之所求。
戰國,那真算是最壞的、也是最好的時代。
荀子正是這樣告訴他。
諸子百家,並無對錯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