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二十三年,王翦攻伐楚國,佔領郢陳以南至平輿的地區】 烽煙自城父燃起,正如韓非所言,不必等十年,六年已然推行至此。 章臺宮 漆黑光滑的側殿內,亦是如此安靜。月與燭火隱約投射出高大頎長的影。 嬴政三十三歲這一年,比正史的時間提前兩年,昌平君羋啟叛秦。秦國贏得了一個合理出兵的理由——討伐叛軍,不容有失。 扶蘇坐鎮城父,親自鎮壓昌平君,此舉省去原有歷史上李信與蒙恬分兵的步驟。 昌平君與負芻聯合的罪狀最終是由張良親自上呈。 尉繚、頓弱、姚賈等人均穿著官服,從早晨到深夜,他們一步未離秦王宮。 秦滅六國,靠的除了謀略之外,更依仗強大的軍事戰備,補給充足的後勤,這是大戰取勝的基石。 嬴政對於王翦所用軍,一概任之,並且在王翦整頓三軍發兵之前就言明自己將軍事調動之權用全然交予老將軍。 王翦深知這是君王對一個將軍最高的信任。王翦亦是個通達人情世故的人,他洞悉君王對臣子始終存有的一絲的懷疑與擔憂。 他人在軍中,但奏報一封不少,隨之而來的更有傳達自己年邁勞苦之艱辛,望君上體恤,故而希望嬴政多給他些金銀財寶,財貨美宅。 而更是趁此機會,提及了一番長女王姮懿好修德、端淑景行的美好品質。 看著傳來的軍報,老將軍的用意又不言而喻。 此間君臣一番分析,楚國形勢一片低迷,小議的氛圍還不錯。 而尉繚對待軍事嚴謹的態度,在別處卻少了,加上他向來是放漫慣了,喜歡在這等事情上亂踩一通。 大概也得益於嬴政對他不同於別的朝臣的那一份‘縱容’,尤其是李斯不在咸陽的時候,尉繚就是深得君心的老頭,比老不死的頓弱還要得意一點。 於是,尉繚跽坐而立,摸著鬍子笑道:“王老將軍之女自幼長於將軍身側,將門虎女,非王室不能。大王近來為國事操勞甚多,不如大王您……” 頓弱聞言,突兀地打斷,劇烈的咳嗽聲差點把自己嗆死。王翦的意思都要寫在臉上了,自滅趙開始,王姮與扶蘇就一直在軍中共處,他想把女兒嫁給扶蘇這個事並不難猜。 這會兒王翦也算明示。而尉繚居然想讓嬴政納王姮為妃,尉繚真是個神經病。 尉繚倚老賣老的本事比蔡澤還學得快,其實他雖說是個老頭,但並沒有頓弱年紀大,“老上卿當心身體。” 頓弱真想暗罵他“你個瘋子。” “國尉語出驚人。” 嬴政道:“上卿以為如何?” “大王,臣以為扶蘇公子年已加冠,或以王將軍之女妻之。” 這時候,嬴政方笑道:“寡人覺得不錯。”他看著頓弱,“寡人無暇。不如請老上卿說與老將軍。諸多事由亦並交予上卿。” “臣領命。” 頓弱發現自己被大王和尉繚給套了話。若是王姮與扶蘇兩人情投意合還好,若不是,他真的算亂點鴛鴦譜。一把年紀了,本不該參與這種事情。本來一封詔書就能解決的事情,嬴政偏把亂點鴛鴦譜的風險轉交給了他。 頓弱前腳離宮。 嬴政與尉繚、姚賈等朝臣又細察一番楚國廣袤的土地,他的眼睛越過現有的帝國邊界,把目光放在了嶺南之地。 於是,他接著召見了身居大田令的鄭國,鄭國自與李斯從廣武城回來後,李斯赴潁川大梁之間,鄭國則立即投身了另一偉大事業的規劃。 溝通珠江水系的靈渠就這樣在無數個日夜中,從想法到構圖,再而到模具,初具雛形。 一番論事言罷,鄭國與尉繚提前離開。 殿內只留了嬴政與姚賈。 趙高快步脫履入殿,呈上密閣之書。 嬴政方才猶有笑意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節骨分明的手握上太阿劍的劍柄。 “楚燕之人真是不知死活。” 姚賈上前,接過帛書,展開一看,竟是聲討之檄文。 帛書上說明嬴荷華在楚國陳郢是如何乖張荒淫,不乏牽連到了朝臣,尤其是李斯之子李賢。 寫明瞭楚國公子負芻之死與嬴荷華有關。 “大王,這,公主殿下蕙心紈質,端莊賢淑,斷然不會如此。”姚賈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心虛。諸如她逼著自己去和張良道歉,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