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往身後不遠處一望,立即逮住了陳平。
張耳笑了笑,“兄弟啊,非我不義。你既已聽了大半,為了閣下與我等的安全起見,還請閣下在稷下多住些時間。”
一塊帕子飛快地捂住了陳平口鼻,他頓覺發麻,眼前驀地一黑。
張耳揮了揮手,酒居很快出來兩個小廝,勒住陳平的下肋,將陳平和與他同行的人帶了下去。
陳餘和張耳立在門前,命齊女將門開啟。
安靜雅緻的裡間,已然空空。
香爐之中還焚著檀香,緩緩之中,白霧幽幽。
中間一方墨盤在案,縱橫之間,只落了一枚白玉子。
泠泠然,透骨清寒。
行宮
不抵秋夜驟涼,一浪翻過一浪的熱意燒灼著她。
許梔渡過了一個徹夜難眠的夜晚,淚水浸溼大半個枕頭,望了天上月整整一夜。
翌日一早,阿枝推門而入的時候,嬴荷華已經起身了。
她似乎全然忘了昨夜的頹廢,奇蹟般的恢復了往常的情態,還多了閒情逸致。
妝臺前琳琅滿目,都是些脂粉首飾。
灰濛濛的光從視窗進來。
她看到阿枝進了殿,拿支玉色簪子不斷在髮間比劃,“阿枝,你快看看,我戴這個可好?”
她肌膚勝雪,黑綢般的長髮從肩上垂瀉一地,散亂幾縷在白綠色的寬袍。瓷淨的臉上帶著些微病態的紅,遮去攝人心魄的濃麗,弱柳扶風般動人。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阿枝一個女子都不免怔愣片刻。
許梔沒聽到阿枝說話,以為不夠漂亮,又即刻換了一支綴了碎玉的步搖問,“那這個呢?這個好不好看?”
“非阿枝誇口,公主姿貌婉柔世間罕有。”
她在額上點上紅砂,淡掃蛾眉,輕點朱唇,抬眸看著銅鏡,慢誦詩曰: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綢繆束芻,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綢繆束楚,三星在戶。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唐風·綢繆》所言乃是婚嫁之言,阿枝躊躇,“公主……”
白日照照,無星月在天。
“昨夜密閣之人可有查清楚底細?”她問。
她聽罷這個名字,兀自輕笑。
“我給她機會她不要,那麼以後都不用對她客氣了。”
阿枝不解,“公主。您既然明知是他人設局,為何我們還要去?如果他們只是利用張良先生,豈不是適得其反?”
“他們用的名義是齊國大商,便涉及齊秦之事。”
她垂首撫摸手心中的雙環玉佩,“假使我真的能見到子房呢?”
到這一步,阿枝徹底混亂了。
嬴荷華說這柔腸百結話的時,卻在李斯送來呼叫銳士的帛書上蓋上了自己的紐印。
‘永安’篆書鮮紅如血,章紋如同盛開的邯鄲月季。
設精兵高手作伏,只要這些齊國人敢有一點點的風吹草動,無論何人都會被殺死。
“……公主,若先生來了,他會死。”
她頓了頓,視線落在豆蔻染成的外袍。
“如是種種,”
“那便生死由命。”
——
列國關於嬴荷華很多言論都是謠言,但‘容色絕代’四個字不是虛言。
她盯著站在低階之下的李斯,輕輕道:“我相信廷尉做事情一向滴水不漏。”
李斯目送她上了車。嬴荷華穿得如此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