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來,打算到朱雀塔碰碰運氣。
卞小輝盤算得好好的,什麼朱雀塔只為“有緣人”開,大概也就是個噱頭,這種時候誰有資格進塔,還不是看誰拳頭大麼?
大不了將那些膽敢比他有緣的挨個打死,排也排到他了。
卞小輝身邊御劍修士無數,還帶著兩名元神,按理碾壓一群無根無底的散修一點問題都沒有。沒想到天不遂人願,倒黴孩子喝涼水都塞牙,他進塔不成,反而機緣巧合地橫死異鄉。
莊南西顯然對卞小輝的尿性大有耳聞,再一回想起魔城暗牢中,程潛破開魔修禁制時候那暴虐無雙的三劍,憂愁地感覺此事沒準是真的。
以卞小輝的沒眼色,弄不好真惹怒了這位一看脾氣就不怎麼樣的前輩,被人一劍劈了……實在不是什麼稀奇事。
一方是得罪不起的世交長輩,一方是救命恩人,莊南西感覺自己左右不是人,只好頗為沒底氣地賠笑道:“我想這其中是有什麼誤會吧?這位程前輩單挑魔城,劍斬歡喜宗主,才救了我等性命,他怎會是濫殺無辜之人呢?”
大長老沒搭理他,衣袖飄揚,轉眼已落到了程潛五步以外,盯著程潛道:“你可認?”
這儼然已經是興師問罪的口吻,莊南西生怕程潛當場炸了,忙低聲下氣地勸道:“二位有話好說。”
程潛沉默了片刻——那姓卞的劈柴確實是他大師兄親手劈的,當然,他被心魔附身時其實就已經死了,大師兄不算兇手……但那心魔的罪魁禍首是他那專門敗家的四師弟,扶搖派無論如何也脫不開這個乾洗。
天呢,誰知道卞旭這虎父能生出這麼個瘸腿哈巴狗兒子?
殺子之仇橫在這,他們還打算找玄武堂主要回地鎖的密語……程潛一想起這個,頓時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師父他老人家的封山令裡面好像含著什麼詛咒,讓他們每次剛有一點希望,立刻就又會被推回深淵。
饒是程潛心志堅定得出類拔萃,此時也不由得生出一絲猶疑——扶搖派的氣數是不是真的盡了?是不是……他們再怎麼掙扎也是沒用的?
那矮胖修士在一旁叫囂道:“只有他們一行人進過朱雀塔,少主又是在朱雀塔裡出事,不是他們是誰?”
程潛目光冷冷地刮過他,兩人分明都是元神修士,那矮胖子卻感覺自己好像成了一隻被蛇盯上的青蛙,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程潛沒有認,也沒有否認,只是緩緩地開口道:“這位道友乃是元神修士,尚且不能硬闖朱雀塔,敢為貴少主那樣……”
程潛的話音微妙地頓了一下,語氣雖然客氣,眼角眉梢卻流露出一絲格格不入的嘲諷:“……那樣不怎麼工於修行的人,是怎麼在朱雀塔未開的時候進入其中的?”
矮胖修士聽了一怔。
程潛繼續道:“再者你們一行三四十人跟著貴派少主,敢問他又是怎麼在諸位眼皮底下溜走的?”
大長老聞聽此言,轉向那矮胖修士,不滿道:“怎麼回事?”
矮胖修士一時語塞,此事他確實難辭其咎,手心裡冒了汗。
程潛見將他將住了,這才有條有理地說道:“南疆途中,我們確實因為一些瑣事與貴派少主發生過沖突,只是出門在外,傷人不祥,雙方都沒有不依不饒,當時打了個照面,也就各自散了——這位道友,你對著皇天后土說,是不是這樣?”
矮胖修士:“這……”
修士修天地、陰陽、因果之道,向來重誓,哪怕當真臭不要臉百無禁忌,“對著皇天后土”說什麼之前,也總是不由自主地磕絆一下。
莊南西冷眼旁觀,不由得細細打量起程潛,心中有些訝異,他先以為此人年紀輕輕便有這樣強橫的修為,看著又有點冷淡,像是不怎麼通人情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