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麼?”
木椿就摸著鬍子念給他聽,韓淵直眉楞眼地又問道:“這是鼓勵師兄以後溫柔點的意思嗎?”
木椿聽了,大驚失色地叮囑道:“這話萬萬不能讓你大師兄聽見。”
程潛與韓淵見堂堂掌門竟如喪家之犬一樣夾著尾巴,難得心有靈犀地一同想道:“這簡直豈有此理,罔顧天理倫常!”
他二人這樣想著,對視一眼,全都看見了對方臉上的震驚,於是忙跟著師父一起夾起了尾巴,習得了本門第一要技——夾尾神功。
其實程潛第一次見他大師兄本人的時候,是驚為天人的。
那人模樣尚且青澀,騷氣卻已絕頂,只見他一身雪白的緞子袍,上面繡著誰也看不見的暗紋,只有活動間光影變動,才顯出一點流光溢彩的端倪。他活似沒骨頭似的往雕花椅子背上一靠,眼皮半垂著,一手撐著下巴,散開的發如潑墨。
嚴爭鳴聽見聲音,愛答不理地一挑眼皮,眼角如淡墨橫掃,長而帶翹,無端掃出一片驕矜的陰柔氣。他見了師父,沒有一點要站起來的意思,屁股穩穩當當地坐在椅子上,慢吞吞地開了口,問道:“師父,你出門一趟,又撿了兩隻什麼玩意回來?”
他彷彿是長得比別人晚一些,聲音裡少年人的味道沒來得及褪淨,加上摻雜著些許撒嬌的口氣,聽起來更加安能辨我是雌雄。
偏偏他娘得理直氣壯,這樣不男不女,看起來居然也沒什麼違和。
掌門他老人家陪著笑臉,磨蹭著手,介紹道:“哦,這是你三師弟程潛,這是你四師弟韓淵,都還小,不懂事,往後你作為大師兄,要多幫師父提點提點他們。”
嚴爭鳴聽了韓淵的名字,長眉一跳,臉皮似乎也抽搐了一下,他半睜開眼,紆尊降貴地瞥了他新鮮出爐的四師弟一眼,隨即飛快地轉開目光,彷彿目光遭到了玷汙。
“韓淵?”大師兄似乎是不滿,慢吞吞地品評道,“果然是人如其名,長得有點冤枉。”
韓淵的臉已經白得發青。
嚴爭鳴將他丟在一邊,又轉向程潛。
“那個小孩,”他說,“過來,我看看。”
☆、第 5 章
嚴爭鳴態度輕慢,召喚程潛的手勢分明是在叫狗。
他的所作所為成功地讓程潛一瞬間就從驚豔中清醒過來。
程潛因為從小沒人待見,心裡是十分自卑的,久而久之,這股自卑就沉在了骨子裡,化成了滿腔激烈到近乎偏執的自尊,一個眼神都能讓他敏感起來,別說這招貓逗狗的手勢。
程潛彷彿寒冬臘月裡被人兜頭澆了一碰涼水,將他的五官也凍成了冰,他結冰的臉上面無表情,上前一步,避開嚴爭鳴的手,公事公辦地作揖見禮道:“大師兄。”
嚴爭鳴探頭看了他一眼,隨著他這麼微微一探身,一股彷彿幽然暗生的蘭花香籠罩在了程潛身邊,也不知他這身破衣服燻過了多少道香,夠驅蟲的了。
這位少爺大師兄想必不大會看人臉色,反正他完全沒有留意到程潛快要壓不住的怒意。
他甚至優哉遊哉地將程潛從頭到尾掃了一遍,相馬似的,過後大約是覺得還算入眼,嚴爭鳴漫不經心地點了個頭,全然不顧別人反應地給了他初見的師弟一句真摯的寄語。
他棒槌一樣地說道:“還行,以後可別長殘了。”
說完,少爺為了表現出大師兄應有的隨和,勉為其難地將手掌從程潛頭頂一寸的地方掠過,假裝自己摸了他的頭,繼而敷衍地吩咐道:“那個‘含冤’的和‘帶屈’的我都見完了,師父你一起領走吧——嗯,小玉兒,給他……他們倆,一人抓把松子糖吃。”
木椿真人的老臉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自己領進來給他這不肖徒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