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齊楚臉上也有笑,很明顯,背對著葛萱,他不怕她發現。
夜晚的寧靜被這群呼嘯過市的學生撕破,本來就不算寬敞的馬路,有車輛被腳踏車隊堵住,不耐煩地鳴笛,趕不走路障,只憑添吵鬧。路旁烤羊肉串的小販拉著長腔,聽不懂的吆喝。孜然獨特的香氣浸在空氣裡,招攬生意比掛霓虹燈匾都有效。
江齊楚肚子咕嚕一聲。葛萱聽得清楚,大笑,“豬!”感覺到蹬車的頻率變慢,摟住他的腰,探頭四望,找到煙最濃的地方,“往前騎。電話亭那兒,過道。”話一落車速激增,也不知他看到目標沒有。
幾個燒烤小攤被下自習的學生圍得裡三層外三層,江齊楚擠進一個相對人少點兒的攤位前。葛萱推著車子跟了過去,在上風處靠邊支停了車,倚坐在後座上等著。
肉串是現烤現賣,在碳火上滋滋滴油,火苗串得老高,一派旺相。葛萱看看旁邊沒烤的串,對那發白的肉色產生懷疑,“這是羊肉嗎?”
攤主笑道:“是狗肉我還賠了呢。”
葛萱點頭,對江齊楚說:“不是豬肉就行。”
江齊楚瞪她一眼。
攤主不懂這倆人的令子,盡責保證,“放心,咱家這肉,回民都敢讓吃。”他雙手各抓了十幾根籤子,肉串在,遞了一把給江齊楚,“是回民嗎?”
“不是。”葛萱代答,“主要是不能讓他吃同類。”
攤動一愣,大笑起來,配合著開玩笑,“不能不能,放心吃。”
江齊楚把肉串分了一半給葛萱,自己的那幾根又分成兩手抓,左右開弓塞了滿嘴的肉。
葛萱看得都忘了吃,這是真餓了,他平時都不愛吃肉,有素的絕不沾葷的。“晚上放學我看你騎車子回家了,沒吃飯啊?”
江齊楚搖頭,吃光的籤子插進旁邊的垃圾筒裡,嘴騰不出來說話,用手指給攤主又比了個數字。
葛萱說:“那跟我回飯店整點東西吃吧,這玩意兒也不頂乾糧。”
江齊楚搖頭拒絕,嚥下食物說:“禮拜五這點兒吃飯的肯定多。”問大汗淋漓的攤主,“你家沒有烤餅嗎?”
“烤餅太慢了,我這也沒個座兒。”揚起下巴指向對面巷子,“你要吃上那些室內燒烤去,裡面啥都有,不過烤串兒肯定沒我這兒地道。”
江齊楚連連點頭,結了賬問葛萱:“你餓不餓?我是給你先送回去,還是跟我吃完再走?”
葛萱不餓,但也跟他去了燒烤店。“我這手勤勤的,回飯店一見人多就想伸手,我媽嫌我忙叨她算差賬,老攆我去樓上待著。”
“她是心疼你,上一天學還幹活兒累得慌。”
葛萱笑,“不,她確實是嫌忙叨。我給打了好幾回盤子,有一次還把啤酒摔爆了,瓶渣子迸滿身。”
江齊楚驚出一頭汗,“你毛毛躁躁的……”
“我不是想提高點兒效率嗎?就一趟多拿了幾棒兒。”
“還跟我說貪多嚼不爛。”他搖頭,吃光最後一塊兒肉,扶過車把自己推車。進了巷子,照例還是找人少的店面進。
葛萱故意不適時宜賣精明,“人多說明做得好吃。”
江齊楚說:“我要求就是能吃。”坐上桌卻咬了自己舌頭,除了吃的,還點了瓶啤酒。葛萱揶揄他,他倒滿一杯,問她,“喝不喝?”
“好。”葛萱答得俠氣。抬頭看對面江齊楚,竟然是第一次跟他單獨喝酒。
點的食物尚未烤熟,他兩杯酒下肚了,再滿上一杯,看看瓶底,隨手倒進葛萱那才減了一口的杯中,“剛才那家的串兒太鹹了,你不覺得嗎?”說著舉起空瓶叫酒,行為似乎就理所當然了。
葛萱拖個長音,“我覺得——”你不會無緣無故讓我喝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