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回頭,溪水中划來一隻竹排,上面站了個灰衣人,平凡無奇的面容,花白鬍子,如果不是以這樣的語氣說話,別人會以為他只是個山民。
“我來早了。人送來了。”虹衣淡淡的回答。
灰衣人將竹排停在岸邊,走到馬車處,朝裡望了一眼,點點頭:“容易嗎?”
“昨晚她來寺院。我正好下手。”
灰衣人唔了聲吩咐道:“交給我了。”
虹衣默不作聲的抱起永夜,她還睡得十分香甜,他連一眼都沒看她,交給了灰衣人。他跳上車轅趕著馬車欲走。灰衣人突問道:“她認出你來沒有?”
“沒有。”虹衣吐出這個答案,揚鞭趕著馬車繼續往前走,直到離溪水已經很遠,才嘆了口氣喃喃說道:“但願你永遠都不要認出我來。”
灰色人抱起永夜上了竹排,竹篙一點,竹排飛的逆流直上,轉過幾個河彎,划進了一個洞口。
永夜醒過來的時候,正躺在一張竹床上。她靜靜的笑了,她終於到了她想來的地方,她能看到她想到的人嗎?當然能的。
永夜手一動,指尖已拈起了她的飛刀,連她的刀都沒有搜走,真的不怕她出手殺人?然而內息牽動,她就明白了。她現在射出的飛刀,和一個尋常的人射出的沒什麼不同。身體內的那條小蛇似的內力不見了,丹田經脈中空空如也。
有什麼比廢了她的武功更讓人放心呢?飛刀,留給她瞧著做念想罷了。
誰說一定要有內力呢?前世沒有內力不會飛簷走壁她不也一樣能從三十層樓像蜘蛛俠一樣往下爬?永夜想著想著竟然笑了。
她坐起身,扶了扶髻,裡面那根柔軟的鋼絲還在。看了看自己的裝束,雙手揮了揮,大袖衫像蝴蝶翅膀飄了起來。她扭了扭屁股,撇嘴一笑,慢吞吞走了出去。
如果端王夫婦看到眼珠子會掉下來,此時的永夜只是一個宮裝美人。沒有男兒大踏步的虎虎生風,蓮步輕移若風擺揚柳。
古怪的小鎮
………【423。】………
屋外是一片花海,怒放著不知名的鮮豔花兒,在秋陽映照下輕揚笑臉,像一塊繽紛的毯子鋪在山坡上。遠山已變化了色彩,呈現出斑斕的秋色。天空澄淨透亮,雲朵飄渺寂寞。樹林裡偶爾幾聲清脆的鳥鳴,世界真是安靜到了極點。
站在門口,永夜側過身,山坡下隱約能瞧到一個鎮子,青瓦白牆蜿蜒連綿,幾道炊煙裊裊。鎮子應該是依山而建,因為永夜瞧見山對面掛著幾道瀑布,銀白的簾子似的無聲無息的在風裡飄蕩。
她深深呼吸一口山裡的空氣,十幾年前當她從清醒了意識,在一個孩童身上睜開雙眼時,做了同樣的動作。
清洌的風從口鼻直衝進肺部隱約生疼,頭腦被激得清醒無比。
這裡是傳說中的世外桃源。雖然沒有桃花瓣夾雜在清溪中從腳背流淌,但是恬靜平和的氣息儼然。時光在這裡走得遲鈍,就像,自己服下的化了內力的藥物,再不能飛躍,只能一步步緩慢行走。
花海中靜靜站起一個人。月白色的長袍,英俊的臉,劍眉下一雙熾熱溫柔的眼睛。他站在花海中,像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不沾絲毫世俗氣息。
記憶中的永夜是美麗中帶著迫人的英氣,狡黠聰慧。眼前走出來的女子淡然從容。她終於換了女裝,縱使她的雲髻睡得蓬鬆,那頂明晃晃的鳳冠在提醒她的太子妃身份,她身上月白色的衫裙卻實實在在讓他心跳,她出嫁時能穿成這樣,說明什麼呢?月魄激動得手裡的藥鋤不經意地就滑出了手心。
永夜看著他,笑容像鮮花怒放,一點點在唇邊加深。她毫不猶豫提起裙子一步步走了過去,帶上滿身陽光,暈紅了雙頰,像去赴一個美麗的約會。
花香在鼻端縈繞,她翩然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