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星張口無言,他……一個也回答不上。
對視沉默。
池曜:「你現在還能告訴我,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池曜:「現在的你還能說,你瞭解我?」
此刻池曜的凝視不帶任何壓迫感,但就那樣輕輕地落在了時星臉上。
他的聲音也不重,比起看煙花那個時候甚至可以說得上一句溫和,但這兩句質問所表達的意思,聽入時星耳裡卻無異于振聾發聵。
時星呼吸加重,急促,胸膛開始起伏。
有什麼情緒在積聚。
讓他迫切地想證明,想證明自己沒有亂說,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至少,不是池曜話語中透露出來的這樣,對選擇他這件事就像是一時興起的小孩心思。
不是的,他是鄭重考慮過的。
他,有自己的理由。
時星迴視池曜,牙根慢慢咬緊,半晌,艱難掙扎著道。
「就算我不瞭解全部的您,但至少我能看到部分的您。」
這句話說出來的那刻,時星心中有什麼轟然落定了,不再退縮。
「我知道殿下您修養好。」
「知道您思慮縝密,做一件事不會只留一個解決方案,一條退路。」
「清楚您強大,清楚您自立,知道您是能完全掌控自己人生的人,不會被他人擺布。」
「我……」
微微頓了下。
「我清楚您對我很好。」
「哪怕不是隻對我,這份好是建立在所有藍星人的基礎上,而我只是恰好的其中一個藍星人,恰好同樣地享受到了這份好,並且感受到。」
時星深深看入池曜眼底,以一種堅定不移的目光望入那一片菸灰。
「我……能感受到,您對我的尊重。」
「哪怕我們地位相差很多,哪怕您壓根不需要尊重我,但只要我在您面前,您從來沒有輕視過我,沒有一次。」
「當然,或許這樣只是出於您良好的教養,出於您對自我品行的高要求。」
「但我清楚能做到這一點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在權利常年的加持下,人看待人事物的角度會改變,會變得……變成各種正常人理解不了的模樣,但您好像不是這樣的,我能感受到您作為個人的部分,能,看到權利加持的身份背後,真正的您。」
那雙海藍色的眼睛裡起了一層水霧,將眼珠擦拭得晶亮,時星一字一句問道:「難道這些,不是您嗎?」
「就算我不瞭解全部的您,我所能窺見的部分,就不算是真實的您嗎?」
這雙眼睛太過清透,池曜頭一次有了被看入了心底的感覺。
他……很久沒像這樣,被問得答不上話了。
兩個人沒有一個收回了視線,沉默再度蔓延,但空氣中有什麼悄無聲息地改變了。
池曜抬起了手,做了一個時星意想不到的動作。
池曜伸手蓋住了時星的眼睛。
是的,蓋住。
像是受不了他的視線似的。
時星下意識否定了這個認知,他不覺得池曜是那種人。
「你現在倒是……」本來是一句打趣的話,想調劑下氣氛,但聲音沙啞,說到一半池曜就知道失敗了,頓了頓,輕出口氣,還是補完了下句,似是感慨般道,「一點都不怕在我面前冒犯了。」
說完,時星下意識瑟縮了下,池曜的手放在對方臉上,能感覺到。
「放鬆,開句玩笑。」
一句失敗的玩笑。
池曜難得地深呼吸。
很有一陣,想定了什麼,才又開口。
「除了在帝都,外面走到哪裡,別人都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