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有些不耐,但他說的是實話,於是我點頭。
“你別以為救了他就是他的恩人,我大哥槍林彈雨都經過多少了,就算他媽的沒有你,我大哥也能化險為夷,他有這本事!”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我回想了一下當天的情形,也許袁牧之是能夠避開掃射,同時擊斃對手。不過他當時中槍了,可能不夠敏捷,於是我說:“你說的也許成立,不過可能性比較小。”
“少他媽給老子拽書面語,能不能好好說話啊?”他莫名其妙地怒了,“你他媽沒學過怎麼說人話是不是?”
“難道普通話不是人類語言的一種嗎?”我大為驚奇,“還是說你不是人類?”
“去死!”他撲過來,右手掏出一把小刀飛快抵住我的頸動脈,“我明著告訴你吧,我討厭你這種人,最討厭你這種裝腔作勢的小王八蛋,你不就是臉長得好嗎?不就是沒長在孤兒院嗎?操!老子他媽的在你臉上劃個幾十刀,看你還拽不拽!”
他咬牙切齒的模樣雖然有趣,但被人拿刀子架住頸動脈就無趣了。我微微仰頭,看著他的眼睛柔聲說:“你不想動手的。”
他的目光開始變得呆滯,我輕輕推開刀刃,慢慢坐起來,看著他微笑說:“你不想這麼做,無論是劃破我的臉還是割開我的喉管,這都不是你真正想要的,對不對?”
他木然點頭:“是的,那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現在告訴我,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袁大哥,”他的語調流露出痛苦,“我愛他,我不能沒有他,我不能看著他不愛我愛上別人。”
很好,愚蠢的愛情與佔有慾的混合體,這是他心底的慾望,也是一個送上門的絕佳實驗物件,我冷冷盯著他,柔聲說:“你憑什麼要他只愛你?你一點也不好,看看你自己,卑微的出身,能力低下,四肢都發育不健全,除了任性惱怒,發出各種各樣聒噪的聲音,你一點用處也沒有。你看不起自己,你根本就是個糟糕透頂的人,有糟糕的個性和看不到前途的未來,這樣的人憑什麼要袁牧之愛你?嗯?你難道不是一個可憐蟲嗎?你捫心自問,袁牧之會看上一個可憐蟲嗎?”
他的眼淚瞬間就流下來了,手一鬆,小刀啪的一聲掉到床底,他搖頭顫抖如風中的樹葉,抱著自己的肩膀說:“我不是,我不是可憐蟲,我不是……”
我啪的一下猛拍床頭櫃,發出聲響,他嚇了一跳,臉色慘白地盯著我,眼神中流露的還是呆滯和恐懼,還有深深的自我厭棄。我一下抓住他的手腕,繼續說:“你敢說你不是?你就如寄生蟲一樣依附在袁紹之的身上,你只有在給他找麻煩的時候,才能令他多看你一眼。你去照照鏡子,看自己有多醜,看自己神態儀表有多猥瑣,你人如其名,就是一個社會底層的小臭蟲,現在卻妄想去佔有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你不覺得自己很荒謬很可笑嗎?”
他抽抽嗒嗒地嗚咽:“可是我愛他,我愛他那麼多年,我愛他……”
“你愛他又如何,你的愛毫無價值,就像垃圾一樣該用完就扔!”我又猛敲了一下桌子,這次發出的聲響絲毫沒影響到他深陷痛苦的自我。
“我愛他……”他仍然喃喃地說。
“是嗎?可是他不愛你,在他眼裡,你的愛就如鞋面上的髒泥,除了令他厭煩之外,不可能有其他效用。”
“不是的,不是的。”少年嗚咽著。
“不是?別自欺欺人了,你自己都不可能愛你自己,袁紹之憑什麼愛你?嗯?”我固執地加重手上的力氣,用另一隻手將床頭櫃上的杯子掃到地上,發出哐噹一聲巨響。
但少年的悲愴仍然不為所動,他仍然抱著自己的雙臂,哭得不能自己。
我滿意地點頭,看來跟催眠物件有一定的身體接觸,催眠起來效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