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他摸摸我的頭,在我身邊坐下說,“我在這陪你。”
“嗯。胳膊給我。”
他把胳膊伸給我,我抱著蹭了蹭,然後我說:“你沒有變,我很高興。”
袁牧之呆了呆,隨後啞聲說:“我變了很多,只是你看不出來。”
“我不關注事情的具體形式,我只看關鍵的東西,你沒變,”我悄然嘆了口氣,“還好你沒變。”
“那是因為,”他想了想,伸出胳膊抱緊我,“我常常在想,如果變得太厲害,你不喜歡了怎麼辦?如果給我找到你了,而我卻不再是原來那個人,你會斷然轉身就走怎麼辦。”
“真的?”
“真的。”
“這些想法太軟弱。”我搖頭說,“不該是你想的。”
“人到了窮途末路,哪裡還能管得著什麼是該想什麼是不該想?”袁牧之深深嘆了口氣,“乖,別問了,都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好。”我閉上眼,抱緊了他的胳膊說,“袁牧之,我想去看洪馨陽。”
“她……”
“我知道她死了,但應該留有墳墓之類的地方吧?”
“那個倒是有。”袁牧之親了親我的額頭。
“那我們去那裡。”
“離這有點遠,等你好了再去,好嗎?”他柔聲對我說。
“好。”我點頭,又問,“張家涵什麼時候再來看我?”
“坦白說,按照他的意願應該是想時時陪著你,但我不能確定洪爺讓不讓他來。”袁牧之皺眉說,“那個老男人獨佔欲很強,要不是看張哥面子,我早就……”
“讓他來,”我揪住袁牧之的胳膊,“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讓他來。”
“放心吧,”他微笑了起來,“以前咱們忌憚姓洪的,現在不用了,這個事我答應過你要做到的,還記不記得?”
“記得,”我笑了,“袁牧之你要幫我揍那個姓洪的。”
“如果條件許可,我會揍的。”
我們又笑了一會,然後我犯困,吃了藥後就睡著了。袁牧之照例抱著我入睡,讓我靠在他的胳膊上,他這麼大個子跟我擠一張病床很難受,但我們倆誰都不願放開誰,浩子有一點說得不對,我是沒經歷過時間的沖刷,但我經歷過他不能理解的時間的停頓。對於有人愛我這件事,我也知道類似於一個奇蹟。
我不是無知無覺的冷血動物。
幾天以後,我如願以償見到張家涵。他穿著好看的白衣服,布料柔軟,裁剪舒適,非常適合他的氣質和神韻。他微笑著出現在我的床頭,無聲地看著我,親自餵我吃我想吃的甜排骨,我一嘗,就知道是他的手藝。
“很好吃。”我高興地說,“甜排骨簡直跟夢想一樣美好。”
他無聲地笑了,眼神晶亮地注視著我。
“你知道嗎?”我努力嚥下一塊肉,對他說,“在我被人關起來的時候是很少有肉吃的,更別說烹調得這麼好的東西,所以我第一次吃你做的飯就覺得很不可思議。”
他揚起眉毛,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因為我不能理解,只是為了填飽肚子,滿足身體消耗的需要,為什麼還要把食物烹飪得好呢?”我認真地對他說,“不過我現在能理解了。”
張家涵笑得眉眼彎彎,摸摸我的頭,又夾了一塊排骨給我。
我漫不經心地說:“哪怕只是為了吃的東西,也足夠理由把你搶回來,不過怎麼處置洪仲嶙是個問題,要宰了他嗎?還是把他的記憶消除掉?”
張家涵哐噹一聲,手裡的筷子掉了下來。
“怎麼?”我詫異地抬頭,“他沒好好照顧你不是嗎?這種人已經沒資格再擁有你。”
張家涵默默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