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父親林澤平大吵了一架。林澤平自然不願意讓女兒守著一個又聾又瞎的男人;就算他是為了救自己女兒才弄成那樣,但是恩情歸恩情,女兒的幸福當然更加重要。
只是林夕的脾氣也倔得像頭牛,硬碰硬的結果就是兩人只能不歡而散,其實什麼問題也沒有解決。林澤平無奈之下,想到了向南,雖然這個男人他也不喜歡,但是兩害相權取其輕,比起又聾又瞎的殘廢,向南好歹還算個正常人。
兩人通了一次電話,向南告訴他自己一方面在邀請國外的專家前來給傅夜司診治,另一方面也在搜尋些民間的偏方,好歹死馬當成活馬醫,什麼都要試試。林澤平告訴他,希望他無論如何勸回林夕,如果這個過程中有任何困難,都可以向他求助。
另一方面,傅夜司落下殘疾的事始終紙包不住火,被公司的領導層知道了,頓時炸開了鍋。他們原以為只是出了點小意外,休息十來天,他還是可以回來處理公務,哪裡知道他竟變成了看也看不見,聽也聽不見的殘疾。如此一來,公司前景堪憂。
缺乏信心的某些股東,一面死守著這個訊息,一面開始偷偷脫手持有的股票。副總裁閆朗心懷不軌,趁這樣危機的時刻想要越俎代庖,召集股東大會欲彈劾傅夜司。
而自從傅夜司出事,所有關於他公司的電話,都是由林夕代接。當她聽到要傅夜司參加股東大會時,她就猜到了事情的走向,這也是為什麼她無法離開傅夜司的原因之一,一個又聾又瞎,連上廁所都無法自理的人,別說公司裡如狼似虎的董事,就是在家裡,要是沒有個做主的人,他都勢必會被欺負死,保不齊某些別有二心的傭人想要鑽他的空子。
而她早就知道,不能對人性保持過於樂觀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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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東大會當天,林夕為傅夜司準備了輪椅,給他穿了身熨燙得妥妥帖帖,剪裁精細的黑色西裝,令他猛然看上去,氣場仍然鋒利。
向南在頭天晚上就給林夕打過電話,告訴她第二天他會先來傅宅和她匯合,因為去年鬥朗廷的那次事件,他手上握有收購的一點朗廷股份,也受邀參加了此次股東大會。而林夕需要支援,就同意讓他來了。
早上下著小雨,林夕將傅夜司安置在輪椅上,推著從別墅大門出來,向南候在門口,為她撐起一把巨大的黑傘。兩人對視一眼,雖然什麼也沒說,彼此卻都讀懂了對方的心思,他的不放棄,和她的左右為難。
沿著別墅門前的青石板路,兩人並肩慢慢向前走,林夕安靜地推著輪椅,向南則不動聲色地把雨傘朝她的方向移。他特意重金從美國請來的專家,得出的結論也和國內的醫生一致,而傅夜司堅持不同意高風險的手術,要聽天命,但從最近的腦部掃描結果來看,那塊血腫一點也沒有變小的跡象。
他曾感到深深的絕望,他還住在她的屋子對面,時常經過她的門口,卻清楚地知道她不會再回來。他甚至拿不準,未來的未來,他還有沒有機會可以跟她在一起。
然而有些事,去努力了,去爭取了,不見得有機會,但是不去努力,不去爭取,就註定沒有機會。所以他要去賭,賭他的運氣比傅夜司好,因為他一直都是幸運的,能遇見她,被她愛了那麼久,就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運氣。
車子停在青石板小徑的盡頭,向南先上前一步,替她拉開車門,然後協助她把傅夜司扶上去,跟著就開車到了朗廷總部。
乘電梯上樓,林夕推著傅夜司朝會議室走,向南隨在她身側,當推開大門時,裡面原本討論得沸沸揚揚,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眾人皆驚異地望著他們,對向南倒是不陌生,只是推著傅夜司那個女人,究竟是何許人也,怎麼看著有些面熟。
林夕平靜地環視四周,對那些異樣的眼光倒是無所畏懼,將傅夜司慢慢地推到主位上,彎下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