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瑩跟著救護車一塊兒走了。
徐民成被推進了急救室,沈瑩想跟著,但被攔下了。
沈瑩的情緒完全崩潰了,她抓著醫生的胳膊,大聲地吼:“你讓我進去!”
醫生說:“不好意思,真的不行。你冷靜一點。”
沈瑩鬆開醫生,抬起手來捂住耳朵,一個人蹲到了角落裡。
“我很冷靜,我很冷靜。”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沈瑩一直在重複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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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室的燈滅了,徐民成被推到了icu。
醫生走到沈瑩面前,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問她:“小姑娘,你是那位患者的家屬吧?”
聽到醫生的聲音,沈瑩激動地站起來。
“是是是,我是他老婆。”
沈瑩不停地衝那個醫生點頭,“他怎麼樣了,他有事兒嗎?他不會有事兒的吧?”
醫生又嘆了一口氣。他有些同情地看著沈瑩:“做好心理準備吧……小姑娘,你的人生還很長。
”
沈瑩更激動了,她攥住醫生的白大褂,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你胡說!不可能!他不會有事兒的!”
醫生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哎。”
醫生的那一聲“哎”,讓沈瑩的理智稍微回來了一些。
沈瑩鬆開攥著白大褂的手,抬起手隨意地抹了兩把臉上的淚。
她問醫生:“您能告訴我他是什麼情況嗎?”
醫生說:“他得艾滋病很多年了,身上的各個器官都在衰竭。你也應該知道,這個病沒得治。”
沈瑩低頭沉默了幾分鐘。
醫生看沈瑩這樣子,有些不忍心。
他說:“也別太傷心了。多陪陪他。沒多少天了。”
沈瑩小聲地問醫生:“他不會醒來了嗎?”
她的聲音很輕,如果不是樓道里安靜,醫生根本就聽不清。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眼底帶著濃濃的哀求。
醫生是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看著跟自己女兒差不多大的小姑娘這樣,也是於心不忍。
可他也沒辦法,他能做的,就是把病人的情況如實地告訴她。
“他應該前些日子就出過這種狀況,其實那已經是預兆了。艾滋病人……最後都是這樣的結局。沒辦法。”
醫生實在不忍心把“等死”兩個字說出來,只能用“這樣的結局代替”。
但沈瑩懂他的意思。
她突然特別討厭自己,為什麼總是在不該聰明的時候這麼聰明。
沈瑩問醫生:“那他可以過完新年嗎?”
醫生說:“看他的造化了……”
沈瑩說:“謝謝您。”
醫生說:“他現在在icu,你去穿衣服,進去陪陪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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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瑩換上特定的服裝,戴上口罩,進了重症監護室。
徐民成閉著眼睛靜靜地躺在病床上。
他的身上裝了很多沈瑩不認識的儀器,病床的旁邊有一臺心電圖機。
沈瑩蹲到床前,看著徐民成憔悴的面孔,眼眶又一次溼潤。
“對不起……”她說。
如果不是她執意要來北海,或許徐民成可以在大理陪她過完新年。
“徐民成,我想跟你過新年。”
沈瑩哭得一抽一抽的,說話都是斷斷續續的。
她一直期待著徐民成醒來和她說一句話,就像上一次一樣,笑著和她說一句“我早就醒了”。
可他沒有。
他還是在睡。
沈瑩抬起手來,摸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