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笙。”那女孩脆生生的答他,又指了指一旁怨聲載道喋喋不休堵在橋頭的怨靈,怯生生看著陸臻,“我知道他們想要什麼才肯往生,如果我告訴你,你能不能讓我回去。我孃親病了,病的很重,我一走,就沒人照顧她了。”
陸臻摸了摸阿笙的腦袋,“那你可要快些說,屍體下葬三日會腐爛,到時候你就回不去了。”
“啊……”女孩低頭很難過的樣子,“可是我已經死去七天了,早就沒法回去了吧。”頓了頓,那小姑娘還是抬起頭說,“他們想要拿皇帝祭天,用處死他們時一模一樣的法子,才能平息怨氣。”
陸臻皺起眉頭,凡間帝王一向由星宿和龍神護佑,平白被殺,會觸天譴,但因果輪迴,如果凡間帝王太昏庸無為或殘虐成性,帝王星會墜落,龍神也會重新擇主。
陸臻看了看橋頭越聚越多的怨靈,卻等不了那麼久了。吾輩問,“大人要去凡間一趟嗎?”
陸臻望著吾輩的眼睛,點點頭,“你跟本座一起吧。”
吾輩很多年沒有到過凡間。越往帝都越繁華,戾氣也越深重。吾輩還是在當初女媧造人時來過一趟,那時凡間還沒有家國天下之分,人們大都茹毛飲血,衣不蔽體,現在看來,卻已經大不相同。
“本座聽蒲昌說凡間有個頗得意趣的地方,叫做勾欄,不知石生有無去過?”陸臻轉頭一團天真看著吾輩,看得吾輩老臉一紅,心道蒲昌那個石頭縫裡土生土長的散仙忒不正經,最愛帶壞純潔的道友。
於是吾輩肅然道,“那個地方也叫作妓院,做得都是些皮肉生意。”
陸臻停在打著大紅燈籠的一處雕花木門前,斜斜倚在門前纖腰裹裙的嫋娜女子比嘉禾那隻老狐狸還媚,見到一襲紅衣墨髮的陸臻便用帕子捂住鮮紅的嘴巴竊竊的笑,“哎呀,好俊的公子,可要進來坐坐?”
陸臻停下步子,小聲問吾輩,“本座要不要進去?”
吾輩看著他臉上分明大大寫著想進二字,只得道,“魔尊去見識一番也好,這個世間有一種東西叫做情,由情生欲,或者由欲生情,凡間的話本戲文裡,才子佳人的故事大都起源於這裡。”
陸臻笑著瞅了吾輩一眼,“你倒懂得多。”抬腳便跨了進去,吾輩頂著一頭沒來得及隱去的銀髮,被大廳的姑娘盯得渾身不自在,那些賣笑的很有眼色,看得出吾輩只是個小跟班,大多往陸臻身上貼,陸臻性子好,眉眼彎彎,左右都是紅袖添香,只覺得新奇,樂呵呵被姑娘們灌了一壺又一壺清酒。
吾輩坐在一旁忐忑難安,最忐忑的莫過於萬一魔尊大人今晚一高興,隨便拉著哪個女子一夜巫山,那吾輩帶魔尊逛窯子的這事就坐定了,再被嘉禾那個大嘴巴的一說,吾輩天上地府都不好交代。
月色漸漸明晰,耳邊的調笑聲也弱了下去,陸臻歪歪斜斜從溫柔鄉站起來,拉著吾輩往外走,方才倚門招客的女子依舊竊竊的笑,“哎呀呀,這位郎君怎麼這麼急著走?良宵難得,不在此過夜麼?”
陸臻似乎醉了,朦朧著一雙眼慢慢撫上女子嬌豔的臉,然後往下,近乎曖昧的磨砂過優美潔白的脖頸,忽然用力捏住,“竹葉青小妖,七寸怎麼可以這麼大意落入他人手裡?”那把聲音懶懶的沙啞,卻不帶一絲醉意。
聞此嫋娜的女子噝噝張嘴露出尖尖的兩顆虎牙,眼睛慢慢轉綠,張口欲咬卻被陸臻緊緊捏住七寸,動彈不得,只能恨聲,“你是何人?奴家只不過是在京城混口飯吃,一向謹小慎微,可不記得什麼時候得罪過二位大人!”
陸臻垂著眼睛,一副不感冒的模樣,“本座來捉妖,還需要理由麼?”頓了頓又咧嘴笑,“嘖嘖,不過可不是你們這種不成氣候的小妖,本座問你,現今的帝姬是個什麼東西?”
那女子在他手裡漸漸發抖,化成通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