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卻疑惑地看著我。我點點頭,又搖搖頭,大哥看了臉色未變,眼底卻多了一層擔憂之色,而我心下暖意更多。
不到一刻,李世民駕到,所有人起身跪地,三呼萬歲,我跪在人群裡偷偷抬眼看他,那樣曲高和寡的威儀,叫別人怎麼能不心生距離呢?天子心,不得測,大都是這麼來的吧。
正心思流轉,看到李世民的眼光往嬪妃末席掃來,在我身上頓了頓,就若無其事地看向別處,不知怎的我覺得他眼角眉梢多了層蕭索之意。
既然聖上駕臨,自然開了席,鼓樂歌舞不絕於耳,王公大臣推杯換盞,互相奉承或暗諷,但都是一片其樂融融的繁華景象。
我正琢磨著,等更熱鬧混亂時偷溜去哥哥的席面,忽的發現被點到名字。慧昭儀剛剛獻舞完畢,她精心準備精細裝扮,一身藍衣水袖配上嬌豔的容顏,纖細的腰身,真是出眾的美麗,連我看了也不由覺得:作皇帝真好,這樣的美人使盡渾身解數只為搏一人青睞。
只可惜美人跪地,嬌喘著我見猶憐地道:"陛下,臣妾聞新進宮的武才人歌舞出眾,不知是否也可御前獻藝,讓姐妹們見識一下。"
我面上淡淡的,看向上首端坐著的李世民,他不發一言笑著看我。我心裡暗罵:一隻狡猾的臭狐狸子衿!想看我出風頭還是出醜?
慧昭儀得意的微笑,其他一眾嬪妃也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聽說我歌舞出眾?自從進宮我就從沒表演甚至練習過,最近又忙著看帳,怕是琴都生了灰,李世民更是從未聽我歌舞。她們這些女人整日無事,帶著琴師樂者舞隊整天排練,這一場表演恐怕練了一兩個月。而且我今天穿得不能更素淡,還要當眾表演?
我剛想跪地回道未有準備、推託過去,我還未跪下,李世民忽然開口:"朕也沒見過,就表演一個吧。"
對我而言只是子衿的一句話,在人看來卻是聖旨。聖旨一下,如果當著這麼多人說不,那就是抗旨,是要誅九族的。我甚至看到了子衿眼底得逞的偷笑。
犯不著未這點小事抗旨吧,我略一思索,看大哥在席,回道:"臣妾的大哥在席,少時曾在家中一起鼓樂玩樂,若陛下不怪罪此等遊戲難登大雅之堂,臣妾願獻歌舞,請準大哥撫琴相奏。"
李世民饒有興味地道:"準。"
大哥面上暖意更濃,似乎回憶起從前在武府無憂無慮的時光,我也是感慨萬千。蓮步輕移,終於走到大哥面前,兩年來第一次離他這樣近,我心下激動,眼裡泛起一層水霧。
大哥隨著我走近,握著酒杯的手顫了顫,隨即捏的更緊,指節泛白。
我輕聲對他道:"菊花傷。"
大哥幾乎沒有猶豫,立即點了點頭,走到宮廷樂師的琴前,坐定,寬袍廣袖,白衣玉帶,那樣的風流俊雅,只一個姿勢,不知虜獲去了多少女子的心。我想起大哥當年在利州時是世家公子中琴藝之冠,連我的琴藝也是得哥哥指點,不知他這兩年有沒有生疏。
待我在御前站定,大哥先是撥絃幾聲,緊接著一串流暢的前奏冒了出來。那樣的輕揚婉約,那樣的悠悠盪盪,不知練了千百次,才能這樣看也不看,想也不想地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