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低頭看他許久,側目看向廚房的二萬。
二萬還在做飯,從始至終沒朝這邊看過一眼。
文秀靜了幾秒:「上樓說吧。」
文秀和陳遠上樓。
相對坐下後,陳遠開口:「我錯了,秀秀,我真的錯了。」
陳遠眼淚從眼眶往下掉,看著文秀不停的道歉,反反覆覆,沒完沒了,不停的道歉。
說以後再也不會了,也不敢了,讓文秀原諒他,再給他一次機會。
文秀什麼都沒說,只是看著。
在手機響後點開簡訊。
一遍遍的核對上面的零。
加上保險公司賠付,和兩年的遺產反額。
文秀的帳戶,從零元,憑空變成了四百億。
文秀把手機按滅,看向陳遠,「你昨天打了我五個巴掌,踹了我六下,還給我。」
陳遠坐在沙發上揚手開始抽自己的臉。
打了整整十一下,一直打到唇角溢位血。
文秀說:「再打十一下。」
陳遠打了。
打到半張臉紅腫一片。
文秀點頭:「你昨天說你要十億?」
「對。」
「我給你。」文秀語氣平淡:「十億,買我們做一對體面風光人人艷羨,但是各玩各的夫妻。」
陳遠怔住。
文秀說:「成交嗎?」
陳遠喉嚨滾動:「成交。」
文秀點頭,起身要走。
幾秒後回身,看向旁邊的菸灰缸,拎起來在掌心顛了顛,驀地朝著他的腦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只是一下。
陳遠額角往下掉血。
文秀說:「除了我,沒人有權利罵二萬,更沒人有資格說要把他碎屍萬段。」
文秀把手裡沾血的菸灰缸丟在地面,「如果你再敢在我面前說他一個字,我不介意做個寡婦,或者是再換一個人和我做體面風光,但卻各玩各的夫妻。」
文秀走了。
到樓下的時候看向廚房。
從她上樓到下樓,大約半個小時。
二萬還在廚房。
她靠在門口,環胸開口:「打我的是陳遠。」
昨天二萬問了很多遍,是誰打的她。
文秀一直沒說。
她現在說了。
可二萬隻是背對她恩了一聲。
文秀看著他的背影,眼眶濕潤了,抿抿唇說:「他來找我道歉,說以後不會了,讓我原諒他,接著和他結婚。」
二萬轉身面對她,很平靜:「然後呢?」
文秀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的臉,「我同意了。」
二萬點點頭,「餓嗎?」
文秀試圖從他沒表情的臉上找出點別的情緒。
憤怒也好、失望也罷、就算是恨鐵不成鋼也行。
可就是沒有。
什麼都沒有。
文秀喃喃:「你這個騙子。」
所謂的舅舅和陳遠都是愛我的,是騙我。
所謂的——你是愛我的。
也是騙我。
文秀聲音很輕,二萬沒聽見,他走近彎腰,「你說什麼?」
文秀把鼻腔的酸澀壓下去,對著他的臉親一口,很溫柔的說:「我們去買房吧。」
照從前文秀的性子。
不。
哪怕是昨天文秀的性子。
得知被欺騙,會把整棟房子砸個稀巴爛,能看到的東西全部砸碎。
只有這樣。
才能宣發她心口快把她憋瘋的憤怒和崩潰。
但今天的文秀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