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深閨小姐的做作,笑意舉止皆是一派自然。那雙清亮的眸子如山間溪泉般帶著陣陣涼意,撫平了他夏日懸浮在心頭的燥熱。這樣的眸子,倒影出一雙紫瞳,果真如她所說的那般,真的很漂亮。
“五小姐蕙質蘭心,見解獨到,倒是讓我佩服不已。忽然很想與五小姐對弈一局,不知可否?”凌暮遠看著慕晚歌,唇角漾起一抹淺而璀璨的笑意,竟連“本世子”的自稱都換成了“我”。也就在一瞬間,元宇傾突然發現,纏繞在他眉間的那抹憂思,已經消失不見,不知是被笑意掩蓋了,還是從此褪去了!
元宇傾緊抿著嘴唇,看著笑得燦爛的凌暮遠和笑得溫柔的慕晚歌,忽覺得有些礙眼,心中頓時有些煩躁起來,走至一邊,一手撐著柱子,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慕晚歌自是也覺察了元宇傾的異樣,在他轉身離開的那一刻,黑亮的眸子看了看挺拔的背影,不明所以。
“凌世子,怕是五妹要讓你失望了!五妹從小體弱,空餘時間都用來養身子了,怎麼會下棋呢?”這時,慕香玉突然輕聲說道。她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慕晚歌了,生怕她棋藝精湛卻不被自己所知,若是贏了凌暮遠,京都城裡哪還有自己的容身之處?她一直引以為傲的“才貌無雙”,又該安置於何處?
凌暮遠可以和慕晚歌對弈,可是卻不能在蘭若亭裡,不能在這個大庭廣眾之下的時刻。
慕晚歌卻是瞬間洞悉了慕香玉的想法,只是慕香玉這次可是高估自己了,她不會圍棋,只會象棋。凌暮遠不會象棋,這棋,確實下不了。
誰想,凌暮遠卻只是瞥了慕香玉一眼,淡淡道:“慕大小姐什麼時候改名了,竟能代替五小姐回答本世子的問話?”
慕香玉被噎了一下,面上有些掛不住,不由得惱怒起來。但一想到此人是個怪物,頓覺沒有惱怒的必要,只走至一旁,不再言語。
“五小姐…”凌暮遠期待的看了慕晚歌一眼,眼中的神采直讓人不忍拒絕。
只是,慕晚歌卻不得不拒絕,“凌世子厚愛,慕晚歌本不該辭!只是,大姐倒是說對了,慕晚歌並不會下棋,倒是要讓世子失望了!”
她話音一落,元宇傾卻突然轉過身來,嘴角的那抹笑意比亭外高陽更加絢爛奪目,直讓慕晚歌有些承受不住這樣的光亮溫度。不想,他竟徑自走過來,低下頭輕聲道:“歌兒若是想學下棋,我可以教你!”
凌暮遠聞言,眼神不由得飄向元宇傾,當看到元宇傾臉上的神色不似說笑且隱含著一抹認真時,他不由得微挑眉,自己怎麼覺得眼前這兩人的關係很不一般呢?
而慕晚歌沒想到他竟會突然湊到自己跟前說這些話語,還直接叫自己“歌兒”,這可是大庭廣眾啊!眼前還有玉淑梨和慕香玉這兩尊嫉妒心極強的大佛,若是被她們真正確認了什麼,豈不…。
抬頭一瞥,果真見慕香玉面色發白,嘴唇緊抿,玉淑梨卻已經是近乎咬牙切齒的地步了,姣好的面容在這一刻變得有些扭曲起來,尤其是兩個人眼中散發的嫉妒,夾著漫天飛舞的怒意席捲而來,所過之處,天昏地暗,一片狼藉。
慕晚歌狠狠的瞪向元宇傾,不明白他今天怎麼那麼反常,她是不想過早的將自己暴露的,只是他的舉動卻讓她成了眾矢之的,她和玉淑梨、慕香玉之間的樑子,已經上升到了恩怨情仇的地步。感受到一旁兩個女人強烈的冷意,慕晚歌猛地後退了一步,低下頭不看元宇傾,誠惶誠恐道:“臣女一深閨女子,如何能罔顧閨中禮儀而讓元相教下棋呢?元相還是不要打趣臣女了!淑梨郡主和大姐的棋藝,相信定不會讓元相失望的!元相若是有這閒情逸致,倒不如與郡主、大姐切磋切磋!”
說著,慕晚歌便明智的退到角落裡,將表演的舞臺大大方方的送給慕香玉和玉淑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