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很著急啊——比自己壞了心臟都要著急……”眯縫著眼睛,阿吉望著愕然的遲天“很奇怪的人吧?明明比誰都弱不經風的樣子……”
……
16
右手纏著一層層紗布的鬱半躺在床上被來收拾房間的女僕小三抱怨著。
她清掃著地上的玻璃碎片,眼睛有一眼沒一眼的直瞅向床上一臉疲憊、頭髮凌亂的鬱——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老是給人添麻煩呢?!你知道這地毯如果夾了玻璃片有多難收拾嗎?啊?”
“對不起……”
“真是的!”
她“譁”一下便將厚重的窗簾粗暴的拉開,耀眼灼熱的陽光立刻撲進來,晃痛了酸澀的眼,蜷縮了一下身子,一陣頭昏眼花的鬱幾乎昏過去。
“我為什麼這麼倒黴,輪到自己來收拾這個房間啊!喂——”她看鬱閉上眼睛立刻喊起來:“你不能再睡了!今天少爺的情人們要來,所有人都要去迎接,快點起來!我要換床單!”
“情人?”
“是啊,哼——”她衝鬱怪異的笑“遲天少爺一直很寵愛的那些情人啊,他一大早便去機場了。都是些很漂亮的人呢——啊,我要先下去了,拜託你動作開點兒!”衝鬱挑挑眉毛,小三包著一大堆換洗的東西將門重重的帶上。
……
佈置得張燈結綵、華麗無垢的寬敞大廳裡擠滿了興奮不已的人。
遲天眾星捧月般湧入,身側身後圍滿了奼紫嫣紅、國色天香的月。一個比一個嬌豔嫵媚、波光流轉,一個比一個風情萬種、神采飛揚。如片溫潤的風、明媚的光,頓時使不小的空間變得鶯鶯燕燕、騷動不已。
慌亂著,興奮著,有條不紊的,無數灼熱驚豔的目光投射到那群華麗如鑽的“月”身上,美人悅目,心情大好。燒紅了臉,驚歎的厲害。
一臉蒼白的鬱被擠在人群后面,靠著蘇制的錦繡畫屏,隔了無數油光錚亮抹了頭油的腦袋,隔了無數白領雅灰的套裝制服,隔了無數讚歎諂媚的言言語語,看遲天攜了一眾人揚長而過。
精繡了銀白蓮藕的仿古嫣紅錦衣包裹了完美的身子,油光緊窒的皮褲顯露出緊俏的雙臀和修長漂亮的腿。半敞的領口下是一截透明魅惑的紗衣,唇紅齒白、面如皓玉的其中一人妖嬈的緊攬了遲天的胳膊。目光流轉,細長的眼睛傲然環視,驕傲得像只光彩奪目的孔雀。
那是月
這才是月
他們都是月
可以留在遲天身邊的,可以代替曾經真正月的人。
即便是替身,是假的,但至少是合格的,是可以一直陪在那人身邊的,是可以擁有“月”這個名字的,被那個人所承認並接受的——“月”
這樣的人,有這麼多……
像隔了千層山萬重水,如同蒙了太多太重太長雖薄而韌的紗,鬱恍惚著,身體的痠痛和頭腦的昏沉越來越嚴重,像披了鋼鐵掛了水泥,沉重的直想蹲下、坐下、躺下。
鬱曾經努力要學月的樣子,但他不會吸菸,不會喝酒,不會將一張臉化的妖嬈奪目,不喜歡穿瑰麗媚眼的服裝引人注目,不會搔首弄姿,撒嬌諂媚。在無數次的聚會花天酒地的場合,素面朝天的他一直安靜的像株無風時修長清麗的樹。他甚至不會用玩笑的口氣調侃,不會言不由衷地說話。
所以,自己才連被稱為“月”這個名字的資格都沒有吧?
仔細想,自己除了這張和月不二的長相,真的沒有一點兒相通的地方……
遠處穿梭而過的太多的月如同詭異的星星般閃耀。空洞的鬱隨人群一起洶湧,單薄如紙的身子機械的漂浮。
遲天,一早便急不可待的去機場接他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