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騫的眼眸登時寒了幾分,這女人難道不懂的掩飾嗎?卻來招惹這個荒淫無恥的德隆帝,他修長的指尖微微顫抖了一下。
“抬起頭來!”德隆帝聲音中果然流出一抹興趣。
一邊的君騫捏著杯口的手指幾乎入骨三分的冷。
沈苾芃緩緩抬起了眸子,德隆帝果然臉上帶著幾分失望,沈長卿的義女也僅僅是中人之姿。只是為什麼覺得此女看起來頗有幾番風情呢?
“免禮!賜坐!”德隆帝隨意揮了揮袖子。沈苾芃坐到了最末的位置上。
她緩緩抬起眸子隨意掃過了君騫的臉,卻是頓了一下,君騫的鳳眸中此時竟然冷的能冰凍了世間萬物。
她忙移開視線,暗道莫不是君騫發現了自己的那些圖謀,應該是不可能的。他們那麼多人難道真的算計不過一個人嗎?
“聽聞沈公在邊地漫漫長夜無所排遣倒是研習了一手好書法?”一個慵懶的聲音傳來。
沈苾芃暗道是誰這樣張狂。竟然宴會剛開始便將矛頭直接指向自己的義父?她順著說話之人看去卻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文士,蟒袍玉帶,雖然那張臉有些顯得太過秀美沒有男子漢的味道,但是整個人看起來卻是極其有氣勢的。
德隆帝的宴會向來不拘束於禮節,大臣可帶家眷參加,故而沈苾芃緊張的折過臉看了一眼身邊的義父沈長卿。
誰都知道沈長卿是因罪被貶到邊地,這番揭人傷疤的事情。眾人礙著靖國公頗維護著沈長卿倒也不敢提。不想卻被這個人提了出來,一時間均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圍觀。
沈長卿也不理會四周莫名的眼神淺淺笑道:“瑾瑜兄看來頗為關心少卿,少卿感激之至。”
沈苾芃一愣,瑾瑜兄?再一看那人身後坐著的陳杞,猛然間懂了,這原來就是讒言陷害父親的陳閣老。只是這人看起來風輕雲淡的疏朗模樣倒也不像是個奸佞小人。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衣冠禽獸。
“今日皇上宴請,少不得樂子,少卿老弟可否獻上墨寶一睹?”
人人都知道沈長卿清高,並且最是與這墨寶上惜字如金,加上他向來不屑於賣弄。陳閣老的這一個提議無非就是要打破沈長卿一貫的原則和清高。讓他狼狽不堪。
“小女子不才,”沈苾芃款款站了起來,“義父在邊地對於小女子倒是多加指點,雖然不能學的父親墨寶的精華,但也學去了幾分樣子。今日且在皇上面前獻醜了!”
陳閣老的眼眸中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神采,倒也不再說話。君騫的唇形微微一動,若是沈苾芃能看得清楚的話,定然會驚訝。他竟然說的是蠢貨二字,顯然對於沈苾芃這樣的出風頭極其不滿。但是迫於德隆帝的威嚴,他再怎麼惱怒也只能忍著。
不多時沈苾芃將一幅墨寶奉上,卻是秉承了沈長卿的精華,大氣,遒勁,筆鋒俊逸。沈長卿暗自點了點頭,這丫頭這幾年的書法確實大有長進。
陳閣老懶懶笑道:“果然書香門出身,連沈家的女子都是這麼才華橫溢。”
沈苾芃心頭一頓,暗道莫不是被他發現了什麼不妥,可是這易容之術楚大哥親自傳授,自是沒有什麼破綻的。
果然陳閣老話鋒一轉:“即便是收養的義女都是如此,少卿老弟教女有方,瑾瑜佩服。”
德隆帝看了那幅墨寶卻隨意丟在一邊:“寫的不錯,賞!”
沈苾芃暗自好笑,果然是一個武夫皇帝。只懂得酒肉美色感官的刺激。
不想一邊的君騫卻是輕輕撿起了沈苾芃寫的墨寶,折過身命人小心收好。沈長卿眼眸一動,緩緩掠過一絲苦澀,不知道芃兒和他的結局終究會演化成個什麼樣子?
“是啊!所謂女子無才便是德。只不過沈家的門風確實令人耳目一新,”陳閣老唇角微微微一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