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自己做的很隱蔽,沒想到江望居然發現了。
簡淮寧抿了抿唇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麼,要怎麼說呢,說他其實是自卑,說他其實不是不願意見他,只是因為怕自作多情嗎。
千言萬語在心頭,竟是讓他一時無言。
江望卻道:「走吧,我揹你回去。」
簡淮寧微訝:「您揹我?」
「你還走得動?」江望看著他腿上的傷口說:「你的腿腫了。」
高強度的運動和發炎讓他的傷勢雪上加霜,簡淮寧原本體力就差,這會兒的確是累的繼續要虛脫。
江望說:「你撐著傘。」
簡淮寧下意識的接過傘,江望便半蹲下,簡淮寧明明是第一被他背著,可身體卻像是有記憶一般,自發的從背後貼上來。
江望似乎輕而易舉的將他背起來,甚至很好的挽住他的受傷的腿。
簡淮寧靠著他,兩個人的距離是那樣的近,他靠著他的肩膀,鼻翼間是熟悉的海鹽沐浴露的淡淡香氣,這樣的味道令他有一種莫名的心安感。
江望低聲說:「累了就歇會。」
簡淮寧輕輕的搖了搖頭。
他們就這樣在小路上走著,簡淮寧塵封的幼時記憶似乎慢慢的清晰了一些,雖然他還是記不清那個男孩的臉,卻有一種隱隱的直覺。
簡淮寧說:「江老師。」
江望:「嗯?」
「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簡淮寧說:「就在f市那邊的山上。」
這本來就是一個試探。
江望卻很坦蕩,他道:「是認識。」
簡淮寧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他說:「真的?」
江望說:「嗯。」
簡淮寧說:「就是,就是我好像記得,你以前在山上也背過我。」
江望似乎輕輕的笑了,雨噼裡啪啦的打在傘上,簡淮寧聽到他說:「是你說我豬八戒背媳婦的那次嗎。」
簡淮寧哽住,更為詳細的細節被回憶起來的時候他慢慢紅了耳朵,後知後覺的感到了不好意思起來,年幼時的玩笑話被挖出來,尤其是還在,江望現在正在背著自己的時候,實在是太讓人羞恥了。
簡淮寧眼神閃躲,期期艾艾的說:「我那個時候童言無忌。」
江望道:「嗯,簡老師現在就是太忌了。」
簡淮寧:「……」
他反應了半天,臉反而更紅了。
其實他那個時候真的還是太小了,記憶真的非常模糊,只能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來,壓根就不清晰。
簡淮寧詢問說:「那,那你既然認出我來了,為什麼不跟我說?」
江望背著他在雨中慢慢的走,低聲道:「我問過你,你說不記得了。」
簡淮寧愣住了,他回憶起來兩個人第一次晨跑的時候,江望好像的確問過他在外婆家住的時候,可曾在山上遇到過什麼人沒有,他當時回答的的確是記不清了。
這下次心虛愧疚的人變成了他。
簡淮寧白皙的小臉埋在他的肩上,輕聲說:「對不起。」
「沒事。」江望很穩穩的接住他懸著的心,就像是每一次,他都能很好的將破碎狼狽的他撿起來一般,他說:「你現在不是想起來了嗎。」
簡淮寧說:「只是想起來了一點點。」
江望說:「不急,你有很多事情可以想。」
歲月匆匆的流逝,所有人似乎都急需要催著彼此快些走的年代,走的很慢且笨拙的簡淮寧遇到了一個總是願意等他慢慢來的江望。
「叮鈴鈴。」
空曠的小路上,有電話鈴聲響起。
江望頓住腳步,他說:「電話在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