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能怎麼著呢?其實往細了想,要是當時她也在現場,就算是拼命阻止也還是擋不住兒子奔去的腳步吧。
沒奈何啊。
陸夫人與在外開會的丈夫通了電話,大略告知了情況,“……現在情況是穩定下來了,等清醒過來後再做些細緻的檢查。爸爸那邊我還沒說,怕他不放心。”陸雲德常年在外,家裡的事基本都是妻子在打理。現在出了這樣大的事,他仍然無法第一時間趕回來,仍然是老妻在張羅善後。他心裡不是不愧疚,“勤華,你辛苦了。”
陸夫人嘆氣,“兒女債,是這樣的。”看著兒子那蒼白的臉,眼睛又一陣酸楚,“老大實在是太死心眼了。”
陸雲德沉默著。
“南嘉說那個時候他就是不要命了,拉也拉不住。”陸夫人的聲音很疲憊,“那件事,你也別再逼他了。長這麼大他正兒八經地求過你幾次?就算你不同意,你也別干涉,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去處理。行不行?”
陸雲德嘆道:“勤華,我們先不說這個……”
“不行,你必須給我個態度。不然等兒子醒了你又揪著他不放,你還要逼他。這是你親兒子啊,你不能總為別人家的孩子考慮,把自己家孩子撂一邊吧。從小到大你就教他當哥哥的要讓著弟弟妹妹,可是有些東西是不能讓的,這是原則問題。”陸夫人對丈夫的態度很失望,“你對他太不公平了。”
於醒春過來的時候就見老友站在窗臺角落抹眼淚,以為她正在為兒子的傷難過。
於醒春早年離異,兒子留法後就直接定居在當地,娶了法國媳婦生了外國孫子,幾年都難得回國一次。她是看著陸家的孩子長大的,對他們也有很深的感情。看著素來意氣風發的陸東躍成了現在這模樣,她心裡也很不好受。
陸夫人平復好情緒,招呼她坐下。兩個人聊了幾句後於醒春話鋒一轉,說道:“你說的事我已經去查了,安排的手術單裡確實沒有你說的那個名字。”陸夫人蹙眉,“那她沒撒謊,她確實是陪別人去的。唉。”
於醒春說:“我想也不會這樣離譜。吵兩句嘴而已,怎麼會拿這樣的事來開玩笑。”又問她:“東躍什麼時候結的婚?你可瞞得真緊。”
陸夫人苦笑,“為這個父子倆還僵著呢,我哪有臉說。”
於醒春安慰她:“老陸那脾氣你還不知道,吃軟不吃硬的。東躍年輕氣盛,硬碰硬哪有好果子吃。你啊,就從中調解調解,父子倆哪有隔夜仇的。那小媳婦呢?老公都這樣了她不在這兒守著?”
陸夫人沒吱聲。
於醒春便識趣地轉開話題,聊起了術後保養的事。正聊著起勁的時候聽到有人敲門,於醒春看了下時間,晚上九點多鐘會有誰來拜訪?
陸夫人猜到是她。
事發後的現場曾有過短暫的失控,幸好陸南嘉臨時發揮出色,穩定住了場面。
在將行兇者制服後陸東躍被緊急送去搶救,慌亂間小公子也沒忘記拖著這個便宜大嫂一起。可是等他去找陸夫人過來,再怎麼瞪眼睛找都找不到那本該守在搶救室外的人了。
喪盡天良啊!小公子捶胸頓足,還找得到比她更沒良心的女人嗎?
陸南嘉氣得七竅生煙,但顧及母親正在傷心,他也沒敢表露出來。小公子想著蘇若童這沒膽子的慫貨肯定是害怕承擔責任,嚇得跑回家去縮起尾巴裹進被窩裡。
可是他想錯了。蘇若童是臨陣脫逃了,但她沒回家而是去安頓方薇了。蘇若童在現場是被嚇壞了,也知道陸東躍被捅傷完全是為了保護自己。在驚嚇與混亂後,恐懼與害怕漸漸褪去的同時卻有更大的不安湧上來——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那時方薇也還沒離開醫院,她在混亂中躲到角落,除了最初的推撞外沒有受到更多的傷害。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