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走過去。那一段公路應該和所有的公路都一樣,平淡無奇,但那裡,卻是車禍發生的現場。兩個月過去,來往的車輛行色匆匆,沒有誰停留下來,也沒有人記得兩個月前在這裡發生了什麼。
我的身體很困頓,即使到了現在,我還是無法接受這猙獰的現實。我只能拖著自己的步子,緩緩地朝前走。路邊立了很大的路標,寫著,事故多發地。
我輕輕地蹲下去,從揹包裡拿出幾張我的照片。我想要把我的照片郵寄給羅美薇,我不想要她忘記我。
打燃火機,有橘紅色的火,吞噬了我手裡的相片,我的手被燙了一下。
不知道過去多久時間,我感覺到我的頭頂罩著一片陰影,下意識裡抬頭是,看到的,是林佑安。清洌的風裡,他有黑曜石一樣的眼睛,眉眼溫和,白色的襯衣有淡淡薄荷的香氣,手搭在腳踏車把手上,腳踏車前面有鐵絲籃,藍裡裝大束紫色鳶尾蘭。
我的心,兀自地怔住了。
他淺淺地微笑,像四月的的陽光,又像晨曦裡的一滴水珠,我竟然在瞬間感到了安穩。
我想,不管他們在哪裡,都會希望我好好地。他說。又說,我是林佑安。
秦小悠。我說。
他把鳶尾蘭輕輕地遞給我,我把它擺在了路邊。我知道鳶尾蘭的花語是想念,這是我們郵寄到天堂的想念。
我和林佑安沿著柵欄外的人行道沉默地走了很長一段距離,心裡感覺到一陣的難過。他突然想起似的拍拍後座說,你上來,我載你去一個地方。
我沒有遲疑,坐上去的時候手輕輕拉住他襯衣的一片。我對他有很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個舊友,不需要太多的解釋,彼此已經瞭然。
他把腳踏車騎得又穩又快,那麼漂亮的姿態,夏日的陽光裡,我感覺到自己像一枚葉子,舒展了一些。
他帶我去來到是海邊。有這片海域有我從未見過的奇怪的顏色,一半是綠色一半是藍色,像兩塊連在一起的布料,並不顯得突兀。
有一片沙灘延伸進去,呈出一片花瓣的形狀。我和他向花瓣的頂端走去,那裡是綠色和藍色的分界處。
林佑安看著不解的我說,這是河水和海水交匯的地方,綠色的那邊是河水,藍色的是海水,所以有這美麗的景色。以前我常常來這裡玩,以後,這裡也屬於你了。
我感激地點點頭。
走。他把腳踏車隨意地倒在沙灘上,脫了鞋子牽起我的手朝一波一波湧來的浪花裡走去。
他掬起一些水朝我潑來,我略微地愣了一下,不甘示弱地也朝他潑了過去。我們就著溫潤的海水追逐和玩耍起來,許久沒有這樣輕鬆的心情,那些陰暗潮溼的部分在遇到林佑安的時候,就像照到了一絲陽光。
快看!林佑安彎腰指著一枚被衝上沙灘的海星對我說。
那是一枚紫色的海星,卻也只有一個外殼,有一角還缺失了。他撿起來遞給我看,它很漂亮,是嗎?
好可惜。我說。
他走上沙灘,然後找了一個地方開始挖起沙來。
我把它種下去,也許明年就會長出很多的海星來。他的臉上掛滿了溫柔的笑容。我說好,接受他離譜的想法。
直到傍晚的時候,我們才離開。他用腳踏車載我去公交車。8路公車很快就來了,我朝他揮手說再見,然後上了公車。
我坐下的時候,看到他騎著腳踏車跟著公交,趕緊拉開窗戶。
他把兩手圈在唇邊大聲地喊,你還會來海邊嗎?
我點頭,說,會。
他的被公車遠遠地甩在身後,我看著他的影子越來越遠,我從揹包裡拿出一塊手帕來,那是林佑安給我的,我曾經用它來擦拭媽媽的臉。
我靜靜地沉思,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