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無聊的狼罷。這是為達到目的,不輕易放棄的狼罷。
今晚不特別。雲帆順利完成自己的吐納,打個呵欠,就要躺下。這是一處破落的院子,這一天他們沒能找到落腳的城鎮,只能隨遇而安,佔據了荒涼之地。虎門鏢局的人同樣進駐了此地,他們就睡在旁邊,守夜值班,一切如常。
“師兄,你們睡了嗎?”雲帆隨意問了一句,其實三人都在同一個房間,荒廢的院落,只能將就著,他的兩位師兄以打坐的姿態坐著,對付黑夜。
“差一點就要睡著了。”這是田鵬飛的話。
“師弟,這樣很好,我好久沒有這樣打坐過了。”胡銓接著應答一聲。
秋夜,荒郊野嶺中的院落之中,此時連秋蟲都不大鳴叫了。聽到兩位師兄的聲音,雲帆感到溫暖一些,雖然,現在的他已不大怕凍。師兄們要入夢,雲帆卻有一種感覺,在這樣的環境裡,這樣的野外過夜,他心裡有幾分期待,或許他期待夜行人的到來。明rì他們就要抵達文縣,如果還存有覬覦土麒麟,或者選擇對虎門鏢局的人動手,今晚大概算得上一個好的機會。
月黑風高,是幹壞事的時候。這個世界裡的一些人,總喜歡黑衣黑褲且蒙著面行事,此為心理yīn暗的某種程度上之表現,雲帆設身處地,將自己想象成懷有不可告人之目的的夜行人,大半會選擇這樣的夜晚給對手突然的襲擊,只有如此,才可能取得出其不意的奇效。
雲帆已將那匹中山狼拋在腦後了,他聽說過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以為狼就只能是狼,有一點點的狡猾,可仍算不上智慧。這種動物,比不上人,在人類的掌握之中,它翻不起浪花來。不單單是狼,其餘動物,在人類面前,都顯得可笑。這不是他的自大,而只是一貫以來,活在人的世界裡,對動物的理解只停留於表面的一種認知。人為萬物之靈,這句話不知是誰首先提出的,在人的世界裡,是通行的觀念。
雲帆躺了下來,他將右腳放在彎曲的左膝蓋之上,他有些許的睏意,卻不願就這樣睡過去。兩位師兄可以透過打坐的方式代替睡覺,這一點雲帆暫時辦不到。他把雙手手掌壓在後腦勺,眼珠轉動,在思考著什麼。
旁邊有虎門鏢局的人在走動,而這邊的周復同樣有安排人手值夜。在城鎮之中,客棧裡面,這種工作相對容易些,而換轉成破敗的院落,野外之地,相對來說,難度多了好幾分的樣子。明rì就要回到家中,這一晚顯得不簡單,似乎有了生命那般,因了黑夜的不願快速退去,換成白rì,有拖延的嫌疑。此為周復等人的感覺,當然了,有兩位道長在,他們心中認定,再大的考驗,都不可能難得倒他們。
虎門鏢局的人知道一牆之隔的那邊是周復一行,雖離他們很近,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宿於這種破舊的院落,又是老話,此行很重要,他們已付出了好幾條人命,路途之上,他們總是小心謹慎,以一個穩字為主。
自己的困難首先得自己拿出積極的態度去應對,這才是行鏢人所應有的素養。靠別人,靠得了一時,靠不了一輩子。張鐵衣心裡有幾分篤定,若同行期間,他們再一次遇到像黑衣人這樣的對手,解決不了的時候,那邊的道長及李公子等人不會袖手旁觀。這可能不關乎交情,而離道義更近一些。
和雲帆期待著夜行者的到來不同,鏢師們希望能夠安穩的度過這一個普通的晚上。白天裡缺少了黑夜這一層布,應對突發情況,於他們而言,會容易一些。黑夜,就顯得複雜幾分了。張鐵衣閉著眼睛,他並沒有躺下,此時的他,耳朵張聽著,他留意著深夜時分,四周的聲音。這是一個普通的夜晚?不是的,他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無來由的生髮出來之後,便一時平靜不了。晚飯過後,張鐵衣把自己的顧慮告訴了羅雙全,接著親自到周復那邊去,以安全的名義提醒對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