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聞鼓是被敲響了。」陶君蘭見太后這般,便是點點頭:「是為了賑災的事兒。有官吏中飽私囊,將賑災銀子入了自己腰包,以至於民不聊生。而官官相護,逼得百姓只能進京告御狀。」
太后聞言後默然許久,待到一開口卻是拍著桌子大罵起來:「混帳!畜生!這些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拿著餉銀竟敢做下這等事情!該死!」
陶芯蘭和陶君蘭都是唬了一跳,見太后如此激動,更是忙不迭的按住太后開口勸道:「太后,您可不能動怒!身子要緊啊!貪官汙吏自然皇上自會懲處,您只管等著看就是了!」
太后罵了這麼幾句,倒是也平和了一些,此時被按住後,便是兀自靠在軟枕上喘氣,還是氣惱得不行。過了一陣子,太后蒼然一笑竟有些蕭索之意:「懲處?是該懲處,這貪的是銀子,壞的是我李家的基業啊!只是,我卻是不敢想裡頭到底牽連了多少官員。這從小到大,一級級的官吏怕是沒一個是乾淨的!否則,百姓如何會千里迢迢的跑到京城來告狀?」
太后這話說到了重點上,陶君蘭也只能是靜默不言。只怕這一次真查起來,那邊的官員能剩下的怕是沒幾個。再從這些官員身上想想別的地方官員,更是叫人覺得從腳底下發涼。
朝廷中若有這般多的官員中飽私囊,那該如何查?該如何懲?只怕真查個乾淨後,這朝廷也就該分崩離析了。
「外有豺狼虎耽耽,內有碩鼠牙霍霍。」太后長嘆一聲,竟是落下兩行淚來:「李家的基業,怕是危也!」
陶君蘭當然明白這豺狼指的是誰,更明白碩鼠是什麼。太后說這話,這是在形容如今內外憂患的情形。的確,被太后這麼一說,就是她心裡也有些惶惶然。
不過這樣的情緒只是一時,她很快搖頭道:「不,對豺狼我們有百萬雄師,有悍然猛將,還有城門鹿寨,他們虎視眈眈又如何?終歸不敢越雷池一步。對那些碩鼠,咱們也有鐵血手腕,有嚴酷刑罰,那些貪進去的,咱們自能叫他們吐出來。」
陶君蘭說得信誓旦旦,篤定無比,倒是將太后說得愣愣看了她半晌。良久太后一笑:「看來我是老了,果然不如你們這些年輕人有魄力了。」
陶君蘭抿唇一笑:「王爺看似溫和,可血脈裡流淌的是李家的鮮血,又豈是真只有溫和的?能在戰亂裡奪來天下,便是已能說明李家的血脈流淌的是血性勇猛了。太后只管放心,我對王爺有信心,王爺必定能處理好這些的。」
太后挑著唇角一笑:「說來說去,到底還是繞到了這個事情上。你對端親王能否登上帝位,倒是很有信心。」
陶君蘭聽出太后的些微嘲諷之意,倒是也全然不在意,同樣回以一笑:「太后您難道對太子有信心?既然是這樣,不知太后可否敢與我賭一賭。這次太子前去視察,您說太子是會實話實說呢,還是隱瞞包庇?」
太后被陶君蘭這話問得噎住,半晌說不出對太子看好的話來。至於這個賭,太后也並不提起,只避了話題道:「太子也可能是被矇蔽的。」
陶君蘭笑而不言,只看著太后。
太后便是自己都有些訕訕起來——太子若真是被輕易矇蔽,卻也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太子的確是不適合做君主。不適宜為太子。
為君者,第一條便是不能輕易被旁人矇蔽。
太子本就沒什麼別的出色才能,若是再連這點明辨的能力也沒有,那更是叫人失望。太后說不出其他的話來,做君主不像是做別的事兒。一旦真錯了,代價何其巨大?縱然是天下之主,卻也沒有這樣任其揮霍的資本。
陶君蘭嘆了一口氣:「若這次太子給出的答案不能叫人滿意信服,太后您想必也能夠做出決斷了。」太后一直是支援李鄴的,早在李鄴作皇子的時候便是如此。只是太子立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