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蘭看著李鄴面上的戾氣和憤然,除了輕嘆一聲之外,什麼都做不到。那些過往她根本就不瞭解,自然不能隨意下定論,更不好勸解李鄴。
她能做的,只是伸出手去,握住李鄴的手,輕聲道:「不管如何,我總站在你身後,與你一起。過去的終歸是過去了,如今你有我,有拴兒,還有明珠。我什麼都不奢求,只求咱們一家人能一直平安喜樂。」
李鄴沉默下來,良久重重點頭。末了又近乎發誓般道:「我此生,絕不如他一般。你不會叫人欺負你,更不會委屈你。」
在李鄴看來,一個男人若是連自己妻兒都護不住,還能做什麼?既要追求利益娶了正妻,那就不該再讓自己心愛女子做妾侍。更不該為了利益,犧牲自己心愛的女子。
在李鄴看來,皇帝到底是太過自私了。以至於他不屑的同時,更覺得鄙夷和憎恨。皇后固然可惡,可是他的痛苦,卻也有一半兒的根由要算在皇帝身上!
見李鄴越說情緒便是越低沉憤慨,陶君蘭便是不捨得讓他再想起這些了,忙道:「我也有些困了,眼睛發澀,不若一起眯一會兒罷。」
李鄴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卻是又要求:「我抱著你睡。」
陶君蘭本想拒絕,一則是天熱,擠在一起著實難受,二則是因為怕壓了他的傷。不過看了一眼李鄴的神情,到底還是心下一軟答應了。
小心翼翼的上了床,又挨著他躺下,儘量避開了他的傷處,她這才閉上眼睛,輕聲道:「睡罷,一覺醒來什麼都好了。這些情緒,也藏起來吧。」橫豎,這些情緒是半點不能在皇帝跟前露出分毫的。
李鄴自然也明白,縱然心中憋屈,到底還是輕輕的應了一聲:「嗯,睡罷。」
明珠得了太后賞賜的事情,在宮中傳了開來。皇后聽聞了,倒是冷笑了一聲,「這個老太婆,真當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將那賤人的首飾給了一個乳娃娃是什麼意思?不就是想藉機讓皇上想起那個賤人罷了。」
末了皇后面上浮出一絲冷厲來:「人都死了,還拿什麼和我爭?她兒子就算能說話又如何?我也有法子叫他重新閉嘴!」
一旁的宮女聽見了,嚇得身上一個哆嗦,死死的抿緊了唇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唯恐皇后注意到了自己。
皇后面色陰沉的兀自沉思良久,最後冷冷一笑,眼底全是狠戾:「讓康王進宮一趟罷。」
宮女忙應了一聲。
這個時候,外頭進來一個宮女小聲回稟:「宜妃娘娘說是熱的慌,直犯噁心,想多要些冰。好雕了冰盆子擱在屋裡。」
皇后的手指都攥緊了幾分,抿了抿唇,惡狠狠道:「這樣的小事兒還來煩本宮?!她要就給她!且讓她作去罷,什麼時候孩子掉了,也是她自己折騰的!」
宮人不敢再說話,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這個時節,冰庫都還沒開呢。上哪裡去弄冰?之所以特特來回稟,就是要請示皇后,是不是開了冰庫?而且,孕婦用冰太多於身子也不好。到時候出了事兒,只怕皇上怪罪。
可是皇后這般,宮人哪裡還敢細說?只得作罷,想著等皇后心情好些了再做回稟。
皇后卻是已經心煩氣躁,脫下手腕上的佛珠唸了幾句經文,只是卻是絲毫不能起到靜心的作用,反而越發煩躁。當下便是禁不住狠狠的將手裡的佛珠往地上一摔,「都給我滾出去!」
佛珠被這樣大的力氣一摔,登時就跌得四散開來。
皇后低頭看著四散的佛珠,只覺得做什麼都不順心,甚至於連頭都疼了起來,於是忍不住伸手使勁揉捏眉心。
末了皇后又苦笑一聲,喃喃自語:「端王命真好啊!生了皇長孫不說,如今生了個女兒都像那個死去的賤人!」可康王卻是始終沒有一個男丁!
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