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一軟,太后到底沒捨得發怒,最後只責備道:「你就算寵愛陶氏,也該有個限度。你自己想想你都做了什麼事兒?」
李鄴挑了挑眉,緩緩出聲:「我做了什麼?」那神態,竟是有點吊兒郎當的味道。
太后氣急,聲音拔高几分:「你自己說你做了什麼?姜氏進府多少日子了?如今卻還是完璧之身!你自己說你做了什麼?」
李鄴垂下眸子,遮住自己眼中的光華,微微嗤笑了一聲:「為何我要去姜氏屋裡?」
太后被問住,半晌氣得臉上都漲紅了幾分;「你說為何?姜氏是你的側妃!側妃!我讓她進府,可不是讓她去做花瓶的!」
太后這話說得實在是太直白了。若是換成別人,只怕再在怎麼厚臉皮也要少不得臉紅一下。可是換成李鄴,他卻是半點沒有不好意思,反而又笑了一聲;「祖母,您為何偏就要針對陶氏呢?」
這話看似牛頭不對馬嘴,可是實際上卻是點到了問題的關鍵。
太后蹙眉,有點兒一拳打在了棉花團上的感覺。不過很快她卻又訓斥:「我在問你姜玉蓮的事情,扯別人做什麼?」
「本來姜玉蓮進府的時間是定在年後的,祖母為何提前將人送過去了?姜時年剛死了一年,這忌日才過!讓人知道了,該如何想我!」李鄴面上染上幾分肅穆,聲音雖不大,可是字字都似有千鈞重。
太后被這些話壓得有點兒答不上來話了。她當時只是一怒之下做出這個決定,倒是沒有想這麼多,如今被李鄴這麼一說她倒是反應過來了,也覺得有點兒不太妥當。
可是心裡後悔懊惱歸一碼事兒,現在又是一碼事兒,太后拉不下臉面來,只得趁著臉道:「你就是這麼跟長輩說話的?」
李鄴默不作聲,心頭卻是一聲苦笑。不知道世間長輩是不是都是這樣,一旦說不過了,一個孝道就壓下來了,壓得人喘不過氣,壓得人動彈不得。
不過李鄴看似溫和,卻也不是真的溫和,他也有自己的倔強,自然是不肯服軟。
屋裡一下子靜默下來。
太后後知後覺的看著李鄴垂眸靜默的樣子懊惱自己不該這樣說話。原本不過是想勸說幾句罷了。哪裡就想鬧得如此僵呢?
許久之後,太后到底是心裡嘆了一聲主動打破了沉默,語氣也軟了不少:「難道我又會害你?你喜歡陶氏不要緊,可是你卻是做得太過了。你自己回頭瞧瞧,陶氏讓你的寵愛都慣成了什麼樣了?她如今氣焰可是越來越囂張了。比起劉氏更像是正妃了。且也拿我的話當成耳旁風。」
太后服軟,李鄴自然也不可能再做出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當下也緩和幾分言道:「我看陶氏很好。不管是打理家務也好,還是別的,都是不錯的。至於說氣焰囂張——她也是無奈為之罷了。若還像是以前那般,她如何能管家?如何能護住栓兒?」
提起栓兒,太后冷笑一聲:「栓兒?你真以為她是為了栓兒好?以前我也這般想,可是後來我才漸漸明白,將栓兒放在宮中,不過是為了她自己罷了。」
李鄴全然沒想到太后竟會有如此想法,當下一怔,隨後又驚又急:「祖母怎和會有如此想法?」
太后卻是冷笑一聲:「怎麼,我說得不對?若不是她將栓兒送進宮,我又如何會因為憐惜而處處厚待她?而她之後又和皇后討好,你自己說,是存了什麼心思?如今就是你父皇,因看在栓兒的份上,也對她多有優待憐惜。你說說,她這不是早算計好了又是什麼?」
若是不知情的人聽見太后這一番話,只怕是少不得要信幾分的。可是李鄴是知道始末的,更是見過當時陶君蘭幾近崩潰的情緒的,所以他自然心中只覺得煩躁和可笑:「祖母,她若是那樣的人,我又如何會這般寵愛她?我雖糊塗,卻也不至於連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