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林又笑道:「剛進去沒多大一會兒,只怕這會子還不會出來呢。只怕要等一會兒了,要不去偏殿喝杯茶?等要出來的時候,我再去叫你?」
那人卻是笑著拒絕了:「還是就在這等著吧。也省得你麻煩。」
劉林便是沒再說話。
李鄴的眉頭微微蹙起,下意識的回頭看去。
皇帝面上看不出息怒,半晌後道:「一同過去罷。」
李鄴拳頭鬆了又捏緊,最後點頭沒有做出任何拒絕的動作。
周奶孃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李鄴,無聲的將拴兒抱得更緊了。
「劉林!」皇帝揚聲在屋裡喊了一聲,同時又重新走回去坐下了。待到劉林進來,這才吩咐道:「備轎,朕要帶孫子一起去給太后問安。你再讓人去跟皇后說一聲,就說晚膳在太后那兒用了。」
至於準備不準備李鄴的,皇帝卻是沒主動說明。劉林也沒敢多問,弓著身子退出去後便是壓低聲音對外頭那人笑道:「得,你快回去報信罷。我也就不另差遣人去了。」說完這番話,他也不敢再耽擱,忙去準備轎子。
以往皇帝去內宮最多也就是用攆不用轎,畢竟轎子四下都遮擋著,看不見四周景色,哪裡能比得上攆?今兒突然要用轎子,劉林倒是也能猜出是什麼緣故,心裡不由得也有些感慨:當初先皇便是對兒子嚴厲對孫子寵溺,看來如今皇上也是這麼一個性格了。想想也是,皇上除了對端王有愧所以一直格外包容寬厚溫和之外,對其他的兒子,哪一個不是嚴厲非常?可偏偏對拴兒倒是一副慈和。
只但願,當初發生在端王身上的事情,可別再發生了。
劉林作為當初皇帝做太子時候就跟在身邊的老人,對一些陳年舊事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他若說他了解皇帝,只怕沒人敢說個「否」字。甚至這方面若他認了第二,那隻怕皇后都是不敢認第一的。
說起來也是可悲,別說是皇后,就是太后,或是後宮中任何一個妃子,都比不過劉林對皇帝的瞭解。皇帝每一個習慣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情代表了什麼,去問劉林,劉林總是能說個八九不離十的。
轎子本就是一直停在離皇帝辦公不遠的地方等著隨時聽後差遣的,所以自是來得極快。
皇帝率先鑽進了轎子裡,劉林將簾子撩著,並未立刻放下。果不其然皇帝坐定後便是伸出手來,言道:「拴兒就同我坐轎罷。」
李鄴示意周奶孃將拴兒抱給了皇帝。說起來,皇帝抱著拴兒的樣子,其實是有點兒可笑的。一國之君,素來都是嚴肅莊重的摸樣,如今懷裡小心翼翼抱著這麼一個湖藍色的襁褓,真真是有點兒突兀的味道。
不過,顯然這一老一少誰也沒覺得不妥。
李鄴卻是沒有這樣好的待遇,只能跟在轎子後面亦步亦趨的走。盯著轎子上明黃色的綢緞,李鄴心裡忍不住想:皇帝的看中和寵愛,是一把雙刃劍。他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住這把雙刃劍,絕不會讓這把雙刃劍傷了拴兒一分一毫!
那頭皇后也得了訊息。皇后微微一挑眉,問那太監:「齊寶林,皇上是聽了你的話之後臨時起意的呢?還是本就有此打算?」
喚作齊寶林的太監想了想,篤定的搖搖頭:「當時奴才並未進去,只站在門口和那劉林說了兩句。皇上並未聽見奴才的話。想來是本就有此打算。太后對小公子十分喜愛,皇上又一向孝順,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奇怪。」
齊寶林的話顯然很讓皇后信服,當下便是舒了一口氣:「如此便好。」後又起身去照鏡子,覺得自己並無不妥,便是也沒重新換身衣裳直接就帶著人往太后的壽康宮去。
因路程的緣故,皇后到了好一陣子後,皇帝的轎子才到了壽康宮。自然,壽康宮這邊也是早就有人先一步過來吩咐過的。所以,對於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