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所追求的,但是為安寧而安寧,放棄了許多責任的安寧是不可取的。”老僧又用他不急不徐的聲調向他解釋,“靜只是一個方面,動也只是一個方面,要達到動而無動,靜而無靜,動中有靜,靜中有動,才能知道什麼是禪。如同你駕著輕舟,順著江水下揚州那樣輕鬆愉快,才可以欣賞沿岸的無限風光一樣。”
眾人似有所悟,那遊人笑道:“我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提出來,您可以一個一個地予以解答,如果碰上了成千上萬的人同時向你提問題,不知師傅如何作答?”
老僧微笑道:“我只好像孵蛋的老母雞了。”
鬨堂大笑,眾人樂不可支。
我也笑了。
我想我明白那老僧的意思,母雞孵蛋,對一個蛋,母雞也孵,對三個、五個、十個、二十個蛋,母雞還是同樣盡心盡力地去孵。這便是母雞的精神吧!
只是反過來想,不知那個提問題的遊人,有沒有把自己的問題當作蛋,而把自己當成母雞來孵這個蛋呢?
我不禁微笑起來,老僧講完,抬頭不經意地看向我,波瀾不興的眼裡突然閃過一絲諾色。
我對他微笑頷首。
他也浮起一抹笑意,然後對坐在地上的眾人道:“今天我們就講到這裡,大家回去吧!”
人群慢慢散開,老僧從蒲團上站起,緩步向我行來,“施主上香?”
“來到廟門,總要拜一拜佛的。”我微笑,“我聽說貴寺可以借宿?”
“阿彌陀佛!”老僧低下頭,“施主遠來是客,如不覺草寺簡陋,儘可在此住下。”
“多謝師傅。”我微微欠身,“敢問師傅法號?”
“老納忘懷。”老僧微笑。
忘懷?好奇特的法號,未知他到底想忘懷什麼凡塵舊事?
“清風!”他喚來一個年約十三四歲眉清目秀的小沙彌,“把這位施主帶到廂房。”
我再次感激地欠身,跟在這個名叫清風的小沙彌後面,一路清靜無人,我好奇地道:“小師傅,你們寺裡好像沒有幾個人?”
“寺裡就只有我,師傅和明月師弟三個人住。”清風抬頭看我一眼。
“明月?”我怔了怔,“好奇怪,你們的法號更像是道觀的道士,不像僧侶。僧侶不是應該按字輩起法號嗎?”
“我們的師傅跟其他寺裡的師傅不一樣。”小沙彌淡淡地道,似乎我的提問在他眼裡是件十分奇怪的事。
我忍不住微笑了,這個小寺,真是有太多地方讓我好奇了。
? ? ?
我住的廂房清幽乾淨。
進了屋,我開始收拾行李,把揹包裡的東西一樣樣地拿出來整理,我有個預感,我會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至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預感,連我自己也不清楚。
有敲門聲,我走過去開啟門,只見一個六七歲的小沙彌站在我的門前,他穿件灰布僧衣,正彎腰捧起放在地上的一盆白杜鵑。
他抬起頭來,我才發現他竟然長得十分清秀,兩個臉蛋通紅,眼睛又黑又大,清澈而不諳世事,仿若神燈。
“施主,師傅叫我送這盆花到你的房間。”他不待我出聲,便走進來,把花盆放到我窗前的木桌上。
“你是誰?”我已經猜到他的身份了,只是忍不住想逗逗這個模樣討喜的孩子。
“我是明月呀!”他挺驕傲地說著,彷彿我到了這小寺沒聽說過他,是大逆不道的。
我笑了。
我看向桌面那盆杜鵑花,潔白的花瓣兒像玉一樣光潔,它們嬌柔地伸展著腰技,仿片一個剛剛才從夢中醒來的慵懶女子。
“好漂亮啊!”我讚歎道,“明月,代我謝謝你師傅。”
“嗯。”明月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