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對方被她的氣勢嚇住,“可以問一聲是哪一位女士嗎?”
“我!”
“哦——”對方拖出一個長音,然後電話“咔嗒”一聲就結束通話了。
“啊!”
於是呆在門外的主編替姐君攔下了一群聞聲而來救命的男人們,“放心,放心!”他解釋道,“裡面只是一個已婚婦女在發洩她的憤懣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抹一把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溼意,姐君下定決心奮戰到底,再接再厲。於是顫抖的手指按下電話鍵,“你好,我找麥克·布里維——對,是的,非常重要的事情。”
不再歇斯底里的聲音幫助了她,這一次出乎意料的順利,電話直接就接通了剛從會議室裡出來的麥克,“這裡是麥克·布里維,你好。”
“呃,”姐君簡直不相信自己的好運,“麥克,啊,啊嗨!我是,那個林家明的太太,你,嗯,你好。”
“哦,林太太,你好。”稍嫌疏離的聲音響起來,“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我,嗯,我想問一聲,我丈夫是不是給您寫了一封信表示他希望來美國工作——呃,也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真的,真的收到一封信,而且確定是他寫的信嗎?”
“林太太,你究竟想問什麼?”對方不由失笑起來,“老實說,我的工作非常繁忙,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否清你去詢問你的丈夫呢?我相信他一定會比我解釋得更加清楚。”
“不,不,不!”姐君急起來,“你先聽我說,我犯了一個錯誤——我只是想跟我的丈夫開一個玩笑,所以把他的信改了——對對,我知道我知道我錯了,我給你的工作增添了麻煩,但是我必須更正,就是這樣,呃,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了。”對方思考了一會兒,“真遺憾,我們都已經開始為他申請必要的證件了。啊,難怪前後兩個簽名完全不同,我還特地給他又寄了一封徵詢簽名的信函——林先生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嗎?或者,我再次給他致電詢問一下?”
“不要——”姐君發出修絕人寰的叫聲,這讓遠在美國的麥克先生都嚇了一大跳,“呃,我的意思是說,這些事情,我會為他搞定的,真的,你相信我!還有,你說你另外還寄了一封信,是寄到我們家裡的嗎?”
“是的……喂,喂?”沒有結束語的對話終止於那個神經兮兮的女人突然間結束通話的電話。
狂奔!這一生她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單純地明確自己到底要做一件什麼事情過,趕回去,趕在家明到家之前回到家裡,開啟信箱然後把裡面所有的信全部燒掉,連一點渣也不剩!
趕回去,跑得再快一點啊,他媽的,為什麼沒有計程車?!看不見,等不到,所以只有狂奔。腳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彆扭過,雖然穿著典雅高貴的高跟鞋狂奔是作為一個女性記者的必修功課,但是自己也從來沒有發現過原來自己奔跑的速度竟然那麼慢。這樣不行,姐君一面跑一面脫下高跟鞋拎在手裡,我必須再快,不,比再快的要求還要再高一點得快些!
然而——這天像是瘋了,風聲兩聲,滿城飛絮,怎麼看都不是好的兆頭;所有的人更加是瘋了,那麼大的風那麼大的雨不在自己的家裡待著——在家打孩子也好啊,結果卻是全部跑到了街上,還充滿激情地在那裡大喊大叫。
總之,今天這個詭異的日子真的不利於狂奔。
那麼胸口跳得那麼急切的心又是為了什麼呢?姐君問自己為什麼呢?
一個差勁的決定,一個齷齪的念頭,歸根結底,她是一個自私而且愚蠢的女人。但是,就是不想讓他知道就在前幾天告白的物件原來是這樣的人;不想讓他知道她是這麼愚蠢;不想,對!不想他從來就是淡淡的表情裡出現哀傷的愁緒;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