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明坐在自己的位於上,正好可以看見那紅色的身影奔出去的時候,分明就有晶瑩剔透的水珠灑落下來,紛飛在風裡的枯黃的落葉輕飄飄地落下來,與奔跑中的女子擦肩而過。
心亂,原來就是這樣的一種感覺。
怎麼會走到這樣一步?顏姐君把主編趕出他的辦公室,獨自一個人待在主編辦公室那間陽光透徹、寬敞又單獨的房間裡——到底是老闆,就連辦公室的氣派都高人一等。
她似乎是越來越搞不懂她自己了,她到底要的是什麼?
說起來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很堅強的女人,這個秘密因為不可以告訴別人,所以自己就特別清楚:然而這個世界光怪陸離的事情太多,因此除非必要,她向來懂得保護自己,眼淚,只在必要的時候落下。
就好像當年她孤身離開喬治的那個清晨,她分不清楚究竟是洛杉磯的雨大還是自己的眼淚比較猛。本來她是可以轉身的,只要一轉身就可以投入喬治的懷抱,和他在上帝的面前宣誓一生一世守護在一起。可是,她知道自己不夠堅強,至少不夠堅強到讓自己相信喬治已經愛上了自己,不夠堅強到有信心在上帝的面前宣誓守護喬治的一生。
那麼現在呢?現在是因為自己有信心了嗎?有信心喬治會回到自己身邊了嗎?還是因為單純地就是不願意自己生命中最青蔥的歲月就這麼跟睜睜地看著它滑過去?擔心現在的家明又是一個當年的喬冶,始終都無法確信他可以愛她嗎?假如是後者,那麼就算付出現在的幸福也尤所謂嗎?
好傷心,那麼痛,簡直比當年還要來得猛烈,不是說年紀大了就會心腸硬一點的嗎?
當年號啕大哭的時候自己還知道自己為什麼傷心,偏偏現在一直痛到眼淚流下來才發現猛然塌陷的心房遠比知道自己為什麼哭的傷心還要來得瘋狂。
“為什麼要哭呢?”姐君喃喃地問著自己,“為什麼呢?”
她癱軟在主編的大皮椅上面,精神處於半恍惚狀態,茫然間很隨意地似乎又一次看見了林家明的名字,這是什麼?姐君拿起桌上寫著林家明名字的信封——紐約道格拉斯報業集團——怎麼了?她抖手展開信件,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信的內容上面去。
智慧化時事追蹤系統,這個名字再熟悉不過,家明為了這套叉叉又圈圈的東西整整閉關了三個月,連自己的胃病都置之不理,原來已經出來了,可是等等,這是什麼意思?
“親愛的麥克——”姐君抬頭看看周圍,沒有人在注意她,就連被趕出去的主編大人都乖乖識相地回家去了,很好,於是她繼續讀下去:“感謝你邀請我前往紐約,就智慧化時事追蹤系統進行指導工作,只是目前我方的工作也剛剛展開,短時間內恐怕對你的邀請無法做出回應——”
為什麼不呢?姐君瞪大了眼睛,讓家明到美國去,就算只是臨時性的,至少可以把妖女和家明分隔開來,當然同時也可以給彼此一個空間和時間,也讓她可以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把喬治拉回到自己的身邊……
“顏姐君,你不會太過分了一點嗎?”
她跳起來,“誰?是誰?”躡手躡腳跑到門口拉開一道縫努力看清楚門外是不是有人,沒有人,那麼是誰在這樣申斥她?那巨大的聲音到現在還在她的腦海裡面不斷迴旋。
手心裡面都是汗:顏姐君這才意識到原來申斥自己的人就是自己。真的是很過分,太自私了,你打算把家明和喬冶當做什麼?
地呻吟一聲,閉上眼睛,“把信放回去!”她命令自己,“放回去,不要動它!”但是自己的手就好像是被魔鬼附了身一樣,竟然自動自發地抽出一張雪白的信紙出來,拿起桌上的鋼筆就開始書寫……
親愛的麥克:
感謝你邀請我前往紐約,就智慧化時事追蹤系統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