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個丫頭,給些銀子打發出去就是。我原本就聽說,你對底下人放縱得很。如今親眼瞧了,真是不錯。你這孩子年紀到底還輕,恐怕也不太懂王府裡的規矩。一般的門戶之中有丫頭主子親如姐妹的,我們府裡可不行。尊卑有別,長幼有序。主子能有體恤悲憫之心,那是下人們的造化。但凡事有度,不能因此由得底下人胡來。雖是你的陪嫁丫頭,可你嫁進來,就是我蕭家婦。既是蕭家的人,我這個老太婆管上一管,無妨吧?”
裘三娘連連點頭,“自是無妨。孫媳婦也明白祖母這是心疼我呢。”
“你明白就好。”老夫人轉頭問她的大丫頭,“如何,還乖乖跪著吧?”
那丫頭支支吾吾。
“祖母,是我讓算了的。墨紫這丫頭,死倔的脾氣,卻是吃軟不吃硬。便是打死她,她也未必讓祖母遂心意,反倒氣著了您。她剛跟我喊冤,我幫著問問。究竟她犯什麼錯了,惹您發那麼大火?”裘三娘裝不知道。
老夫人一聽,嘿,跟我裝糊塗,我還乾脆把話說說明白。
“這丫頭女扮男裝,私自翻牆出府。人證物證俱在,還敢當著我和你婆婆的面狡辯鬼賴。如此大膽不知悔改,我怎能不罰?且骨子裡騷媚,想勾引男主子。你可知,昨夜裡你二伯想來替她求情。今早維兒又來一趟,當我眼瞎瞧不出他試探來的。豈有此理”
裘三娘聽著後面這段新鮮,但不誤她準備好的說辭,“祖母,墨紫女扮男裝出府這事,是我不好。”
王妃搭段白臉腔,“我的兒,別隨便往自己身上攬錯。”
裘三娘放下筷子。其實,一筷子菜沒夾過。然後,往紅梅那兒瞧一眼。
紅梅立刻拿了軟墊上前,鋪放在裘三娘腳下。
裘三娘輕輕跪下,“此話真切。墨紫出府,是三娘吩咐的。事到如今,不敢再瞞著長輩。三娘在洛州時,自己開了一處酒樓生意,叫望秋樓。此事,三孃家中不知。裘家雖為大商戶,但也知女子經商不妥。只是三娘早年喪母,父親又多溺愛,一直將三娘帶在身邊。三娘耳目渲染,學了不少經商的本事。兩位長輩不知,繼母待三娘雖不極惡,卻很會精打細算。三娘不得不為自己將來籌謀,用先母留下的一筆銀兩做了望秋樓的營生。沒想到,望秋樓生意越走越好,我未與三郎訂親前,就已安排在上都開第二家,大掌事和地點都選得差不多了。嫁進來之後,想著敬王府不同普通人家,出入不便,卻又不好關了這營生,畢竟一幫子夥計靠著樓養家餬口,所以只好瞞著你們,同時又讓墨紫代為行走,處理帳目上一些事。這翻牆也是不得已。”
“那麼,紅萸船場呢?也是墨紫管?”王妃“衝鋒陷陣”。
“這事,我正要跟您們說。紅萸本是我爹給的嫁妝,嫁進來前,我去瞧過一次,光長草長石頭,我對造船又一竅不通,就閒置著了。後來,算命的說水旺我,我才讓墨紫整理整理,免得不旺反災。”裘三娘說得很輕巧,輕巧到一筆帶過,“祖母和婆婆待我如親骨肉,實不該瞞著你們。皆因三娘害怕,怕失了你們寵愛,一直不知如何開口。沒想到,竟弄得今日如此地步。三娘自請責罰。”
老太太等得就是這些話。裘三孃的低姿態,應該讓自己能很自然得干涉到她在外的生意中去,尤其是船場。船業是一國命脈,船行門檻又極高,便是王府,也不能隨便就去開一家出來。沒想到,老三媳婦陪嫁帶來這個寶。
“三娘,你也是。雖然女子經商是不像話,但你的情況我們又不是不知道。我還常跟你婆婆說,得讓你多管些家裡的事,不然浪費了這麼好的本事。再說,望秋樓是你出嫁前就開了的,紅萸是你爹給的嫁妝,你便是說了實話,我們還能怪你不成?”老臉笑滿了慈愛,“只是,你也太縱容墨紫了。她一個丫頭,能有你這主子能幹?還女扮男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