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得可不止是戲了。”墨紫卻搶先說道,眉平眼靜。變成丫頭,無數人能踩在她頭上,她已經忍了。同身為社會底層勞苦階級,給艾杏欺負,她卻不願讓步。
白荷苦笑。
艾杏以前見過墨紫,但覺毫不起眼,這回還是第一次聽她說話。語調平平淡淡,一臉呆呆板板,可她心裡如同紮了刺似得不舒服。
更奇的是,心裡不舒服,也不得不承認墨紫說得對,有些身不由己地往樓上報道,“回太太,墨紫來了。”
“趕緊上來吧。”張氏的另一個大丫環艾桃傳下話來。
墨紫不等艾杏讓開,就從她身邊跨上臺階。一回頭,瞧見想跟上來的白荷讓艾杏擋了,就笑著對她搖搖頭,示意安心。
一踏上二樓的樓板,就見樓頂吊下數盞華美高燈,牆上點亮數十炳雲晶瓷,雕樑畫棟,香氣華麗,美倫美奐。三張大圓紅木臺,讓一群華衣錦服的女子圍坐著,珠釵搖曳,金綴晃眼,玉器相磕,叮噹妙音。
一眼,墨紫便瞧見裘三娘,坐在二桌頭裡,正淡飲一杯茶,目不轉睛盯著樓外的戲臺子,十分入迷一般。除裘三娘之外,人人目光在打量著她。她不及細看,做出近來最常用的姿勢——低眉順目。
“墨紫見過太太,各位夫人和姑娘。”彎膝作福,再直起。小小動作裡藏著她的叛骨。本該是彎身伏著,等主子們說起才起。
但墨紫的本事在於不經意間引導他人的想法。好比這福身的動作,輕盈卻誠懇,謙卑而乖覺,看得人飄忽忽,自以為被好好尊捧。張氏那麼挑剔的人,都沒拿此作文章。
墨紫想,她這個穿越人雖是普通了點,不過經歷過花花綠綠的未來世界,難道演戲還不如一群困在宅子裡的古代女人?
就聽張氏笑著說道,“瓊玉,人我可是給你叫來了。這下,總肯說一說究竟了吧?到底這丫頭做了什麼,讓你都知道她名字,還非得見見人不可?”
不是張氏要找她麻煩?墨紫秋眸暗動,真沒想到。
“你就是墨紫?”語氣全然不像張氏,親切慈祥。
“回夫人話,正是。”墨紫知道那叫瓊玉的婦人多半就是衛氏,敬王爺的側室。
“抬起頭來讓我瞧瞧。”衛氏聲音雖好,卻自有不同的威儀。
墨紫微微抬平了頭,又巧妙利用角度,儘量讓五官顯得平板。
“挺乖巧的相貌,真看不出能講出那麼好的一個故事來。”衛氏如墨紫所料,穿得十分素雅,頭上一根烏木簪子,腕上一隻翠綠玉鐲。
啊?還是那則故事?她已經拋之腦後了。又不是高唱詩仙李白的大作,管道昇再有才華,也不過是一介女子。她雖然利用這首鎖南枝為自己脫困,卻有心理準備,是驚豔一時,再過眼雲煙的。如今卻被人再次提及,嚴重懷疑自己的判斷失誤。
“哦,是什麼了不得的故事讓夫人誇好?”嬌俏俏說話,討喜的姿容,正是裘家七娘。
只不過,七娘那身粉桃紅,還有那些個髮式首飾佩飾,讓墨紫覺得刺眼。還有六娘,穿著湖水綠春裝,頭髮大概還用了假髮,堆得那個複雜,搖曳的金珠子銀珠子,讓她看上去簡直閃閃發光。
“我哪有那麼一張巧嘴,只會聽不會說。”衛氏親佛,說話總聽著祥和,“所以,我才煽著你們母親把人叫來了。”
墨紫立刻就想,不會還讓她講上一遍吧?
“若不是這丫頭說的故事,恐怕你三弟就多出一房妾室來了,還得費我力氣打發。”主桌上另一位美婦人說道。
原來是衛三的妻子淑娘。
“這故事若能早些流傳,我家老爺和二弟說不定能少娶幾個。”顯然是衛大夫人,四十多,富態雍容。
衛家的男人妻妾成群。衛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