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妝中兩處莊子是明面上的,望秋樓的營生卻不能讓我婆婆知道。以後再有什麼別的營生,也都只能撿些無關緊要的小利慢慢告知長輩。”裘三孃的考慮是周全的。若知道她有大營生,不滿媳婦太外放是一回事,引人覬覦又是另一回事。“不過,也算你說對一半。功成身退。這紅梅能暫時在這王府幫我一把,你就專主外頭的事吧。都五六日了,出不了門,也傳不來訊息,我心裡煩得很。”
是墨紫料中的事,神色卻一點不顯興奮,反而還稍作反調,“我出去也不好吧?紅梅若問起來——”
裘三娘打斷她,“她問起來,就說我遣你到園子裡辦事。我看,這王府別的好處沒有,就是地方夠大,一去半天一日的,找人都找不到。”
“那也不能常用這藉口。一次兩次便罷了,三次四次,紅梅必然起疑。”墨紫心想,人也不傻。
“大不了,就說我派你作木工活,把門一關,誰也不能打擾。我當主子的,高興徇私護短,紅梅要是連這點都心裡沒數,我難派她的用場。”裘三娘已經決定。
“姑娘說的是。”墨紫笑了笑,見紙上墨跡幹了,便問,“還接著練字麼?”
裘三娘剛想說不練,突然聽得屋外紅梅一喜出望外的聲音。
“三爺來了”
“三爺來,她那麼高興做什麼?”裘三娘本欲放下的筆又提了起來,“她要想替代金絲,我絕不攔著。要說,蕭三多收幾個,也不至於人人都盯著我了。”
墨紫噗一聲,連累了轉腕的動作,濺出幾滴濃墨,“姑娘這話,有道理。要不,姑娘也效孃家四奶奶的做法?”
“他蕭三願意,我就幫他,還我清靜就好。”裘三娘外頭那攤如今沒人管,默知居雖然夠偏僻,卻不夠冷。長輩們噓寒問暖,那個還好。紅梅堅持立規矩,小妾就天天來伺候她吃飯,胃口倒的。就得讓小衣一直盯著,以防萬一。
“姑娘,嫁了人,是不能清靜的。”只有當尼姑,才清靜。“按規矩,金絲的一雙兒女都該在姑娘身邊養的。我猜,紅梅或者王妃過不久就會提這事。到時候,姑娘還得當娘。美好的生活剛要開始。”
墨紫說著說著,幸災樂禍,少見得壞笑起來。
裘三娘看她得意忘形,伸手就在她臉上——塗了一筆,從鼻樑到右臉頰,樣子很滑稽,不由哈哈笑。
墨紫抬了袖子要擦,偏有人不肯。
“等等,別擦,讓我瞧瞧。”蕭三推了門進來。
“姑爺恁損人,臉塗黑了,有什麼可瞧?”墨紫不理,照擦不誤。
“哎,我只想瞧漢黃門令的章草寫在臉上可有狂放之意罷了。”蕭三再看墨紫的臉,“反正擦也擦不乾淨,何不等我看個仔細?”
“姑爺何必看我的臉,那兒有一大張姑娘剛練過的漢黃門令章草,可一個字一個字放大到眼皮底下看。”墨紫指著裘三娘手下的宣紙。
蕭三哦哦兩聲,真走到裘三娘身邊,俯首一看,“三孃的棋下得好,想不到字也寫得好。”
“不但字寫得好,而且琴彈得好,畫畫得好。”墨紫模仿一回紅娘。
裘三娘衝墨紫眯了眯眼,意思讓她少說話。
也是。那鶯鶯小姐對張生有意,自然感激紅娘牽線搭橋。裘三娘對蕭三,是兩個三碰碰車,沒有夫妻之實,只有夫妻之名,現在還屬於剛認識。
“大白日下,你來找我有事?”裘三娘已經知道蕭三被降了清閒的編修小吏,多數時間都在淨泉閣看書。
“我剛去了娘那兒,碰上玉姨正給娘看一首詞。我瞧著大好,玉姨說是你寫的?這幾日貪看書,忘了你才進門,就過來向你賠罪。”蕭三說著,就叫青雀進來,“這是我的書童。”
“青雀給三奶奶見禮。”青雀手裡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