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趙瑾頓了一瞬。
緊接著趙永陽興奮中隱含三分心虛的聲音也響起:“二、二表弟啊……三表弟也好,姑母在馬車裡頭麼,我今日——”
“你還敢來?!”
“不不、二表弟誤會了……哎別打別打……有誤會啊!!”
趙瑾掀開簾子看了一眼,裴承州正揮著馬鞭,追著趙永陽抽,裴承允高坐馬上靜靜看著,也沒出聲制止。
趙瑾看著打的差不多了,這才開口道:“行了州哥兒,有事先進去再說。”
她開口後,裴承州這才停手,用衣袖遮著臉的趙永陽還沒鬆一口氣,就被提著衣領提了起來,往莊子裡拖去了。
“表、表弟……咳咳咳,鬆些……快喘不過氣了……”
見裴承州手下有分寸,趙瑾放下簾子,馬車往裡頭駛去。
這莊子是趙瑾的陪嫁莊子,正在新建成的莊子不遠處。
她一下車,候在一旁的莊子管事便立即上前:“奴才見過夫人,見過郡主,給世子、三公子請安。”
“不必多禮。”趙瑾微一點頭,便循著記憶,往正院走去了。
一早得了她要來的訊息,莊子上下都被迅速打掃了一遍,正院尤其乾淨,擺件這些也都換上了時興的。
趙瑾掃了一圈,對這裡的環境滿意了許多,這才坐在上首,看向被提進來蔫頭耷腦的趙永陽。
方才沒注意,眼下仔細一瞧,趙瑾都被他這模樣嚇了一跳。
——本就算瘦弱的身體又瘦了一圈,臉上沒有一點多餘的肉,皮包骨一樣,眼圈下也泛著烏青,活像好幾日沒睡,面板黯淡雙眼無神,活像是從哪裡遭了蹂躪摧殘回來的。
與她對視的瞬間,趙永陽身體一抖,一個激靈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膝蓋與地板碰撞的沉悶聲叫眾人聽著都替他疼的慌,趙永陽卻全無反應,眼珠子都沒動一下。
……精神狀態好像也不太好呢。
趙瑾沉默了片刻。
若說先前還有好奇,那她現在一點也不想知道趙夫人的手段了。
“姑母……”趙永陽一開口,竟是十足哭腔,“侄兒給姑母請安……姑母近來可安?侄兒心中掛念得很吶……”
“貓哭耗子——”話到一半,裴承州頓住,轉而冷笑,“掛念我母親?掛念著再如何算計她麼!”
“不是……”趙永陽忙解釋,“我不是有意要害姑母的,那時——”
“有事說事!”趙瑾打斷他。
她可沒興趣聽這倒黴侄子的心路歷程。
“是……”趙永陽委屈應下,“侄兒被祖母困在府中數日,受盡……受盡疼愛,今日方止,因著綾姐兒近來喜歡吃些山茶餅,侄兒先前在此處為姑母督建過莊子,聽工匠們說起過這處的山茶花開的最好,故而起了個大早便來採花了,未想竟得知姑母也要來,便連忙來莊子處候著給姑母請個安……”
綾姐兒是趙永陽那一歲多的胖閨女,很得他稀罕,為她親自來採花倒是不奇怪。
而此時此刻,他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著。
饒是裴承允都不由微微蹙眉。
幾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事,需要這樣長篇大論麼?
趙瑾一手撐著頭,緩緩運了一口氣:“安請過了,你便離開吧。”
趙永陽的聲音戛然而止,抬頭不可置信的看向趙瑾:“姑母是還在記恨著侄兒為您說親那事麼……”
瞥見他眼角的淚花,趙瑾嘴角一抽。
“你還敢提此事!”裴承州拳頭捏起就要奏他。
趙永陽忙抱住頭:“我錯了我錯了……表弟下手輕些,我還要回去給綾姐兒騎大馬呢……姑母饒命啊……”
裴承州一拳揍在了他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