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計不可謂不毒。
趙瑾也很想知道駱恬是否考慮過這樣得罪慶華長公主的後果。
誠然後者空有爵位輩分,可捏死駱家這樣的存在還是不難的。
正在她細想之時,前方太醫提著藥箱跟著丫鬟匆匆走過,想來是去看孝純縣主了。
“孝純這丫頭……也是命途多舛呢。”柔嘉長公主意味不明地開口。
趙瑾笑了笑:“逢凶化吉,遇難成祥,又怎能說不是後福所在呢?”
柔嘉長公主想了想,也不由點頭:“也是。”
駱恬沒算計成功,反又被孝純縣主將計就計坑了一把。
兄妹共侍一夫……還擺在了明面上,駱恬的名聲這回是徹底完了。
但就這一遭來說,根源還真不在孝純縣主身上,她最多隻算被動反擊,起因也不過是駱恬母女心思不正。
出了這一樁事,安遠伯府也沒心思再宴客繼續婚禮,大家也很理解,自覺告辭離開了。
安遠伯倒還穩得住,客氣又歉意地將賓客一一送出門。
不過趙瑾觀他臉色,只怕今晚安遠伯世子要有一頓好打了。
馬車漸漸駛離安遠伯府,這時另一輛微有簡陋的馬車正正擦身而過。
裴羨放下簾子:“是駱府的馬車,想來是姨夫姨母得了訊息趕來了。”
“很難收場啊。”趙瑾道。
這話並非嘲諷,而是真的收不了場。
兒子女兒的名聲在一夕之間毀了個乾淨,駱思源也不是姑娘家,連嫁到安遠伯府都做不到。
若駱恬尾再掃不乾淨,叫安遠伯查了出來……那就真有好戲看了。
想罷,她問裴羨:“今日在席間你臉色難看,可是駱恬也準備算計於你?”
裴羨沉下眼神,微微點頭:“方才孝純縣主的丫鬟派人來尋武慧,道明駱恬算計……廂房裡,駱思源在等著。”
趙瑾臉色也瞬間鐵青。
這是看裴承允指望不上,就打上裴羨的主意了?
正在這時,外頭孝純縣主的請安聲響起:“令姝見過夫人,見過郡主和世子夫人。”
趙瑾勉強壓下怒氣,客氣回道:“縣主身子可好?”
一邊說著,她一邊掀起簾子看了一眼外頭。
——兩輛馬車正身處巷內,前後一覽無遺,算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勞夫人掛念,令姝無礙。”孝純縣主頓了頓,“想來郡主已同夫人稟明今日始末。”
趙瑾應了一聲:“還未謝過縣主周旋。”
“夫人不必介懷,便是沒有我,郡主也不會中計。”孝純縣主輕笑一聲,“令姝只為自保罷了。”
說罷,她直接道:“駱姑娘以助安遠伯世子娶到福安郡主為名,得了他幾分看重和順從,而她目的卻是算計我與安遠伯世子,而將福安郡主推給了駱公子。”
聞言,周念慈瞬時一愣,半晌才道:“此計……當真厲害。”
若算計成功,以安遠伯世子的普信程度來說,只需稍加引導就能叫他以為是孝純縣主從中作梗,算計了他,此後怨恨便要加諸在孝純縣主身上——不能嫁給六皇子的孝純縣主乃至慶華長公主府,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安遠伯世子只會更瘋。
而駱恬便可完美隱身,既除去了孝純縣主這個大威脅,又能為自己哥哥娶到裴羨,叫自己被安遠伯府更看重幾分。
……又毒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