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公子想,我去替公子殺了皇后。”
葉亭宴被他逗笑,沒忍住咳嗽了一聲:“刺殺中宮?錯之奇思妙想。”
裴郗怒道:“我問過數次,公子不肯告知,周先生和柏醫官也不肯告知。雖說公子如今想在朝中行事,需依賴皇后庇護,可是利益相關,她是聰明人,在玉秋實失勢之前本就不會毀了同盟,既然如此,公子何必執意與她……藕斷絲連?我離開幽州、前往汴都科考之時,公子曾親口對我說,來日回京,必殺皇后。”
葉亭宴無意地攥緊了方才揉皺的宣紙,片刻之後卻低聲道:“錯之,你可知曉……”
他緩緩抬起頭來,燈光映過深不見底的雙瞳:“我回京之前,本以為皇后與宋瀾,該是心心相印、不分彼此的,可是這一番牽扯,並非是我情不自禁。”
裴郗愣了一愣,才明白他的意思:“公子是說……是皇后為拉攏公子,刻意如此?她、她難道是看出了什麼?”
葉亭宴搖了搖頭:“我與從前半分相似也無,她如何能夠看出端倪?只不過……我所以為,她與宋瀾半分裂隙也無的情意,就如同當年我與她的情意一般,是一方看似織得稠密精巧的錦緞,手撫之,目視之,柔美綺麗,不見破綻。”
“然而一切皆是假象,陽光之下,這錦緞其實千瘡百孔,權力、野心、慾望,毀了舊人盟約,自然也會毀去新人的。現如今,我已經看不穿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了,或許……我從來沒有認識過她罷。”
裴郗道:“所以,公子與她互相利用,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看清她的所圖?”
葉亭宴並未回答他的疑問,只道:“被全心信任之人背叛,當屬大慟,當年宋瀾以此計誅心,如今換我,也該讓他仔細品嚐一番這般滋味才是。”
裴郗低聲嘟囔:“公子有情,他們二人無義,這般手段,焉知對狼心狗肺之人有無效用。”
臨走之前,又殷殷叮囑:“如今皇后不知公子身份便行放浪事,手到擒來,朝中得她如此對待的,未必只有公子一人,公子要打足精神,切勿再為她傷懷了。”
葉亭宴微笑著在他身後關了門。
門窗皆閉,他聽見淅瀝雨聲,忽而想起,方才裴郗來前,周楚吟和柏森森入內,與他說過同
樣言語。
不過這二人不似裴郗般生愣,聽完便嘖嘖嘆著離去了,一人搖頭“痴兒痴兒”,一人附和“口是心非”,最後異口同聲“不誤正事已實屬不易”“藥石無醫”。
葉亭宴苦笑了一聲,緩緩展開方才揉皺的宣紙,時至如今,他也分不清自己口中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但與眾人一番言語之後,倒為他心底滋生的慾念尋了個好藉口。
次日葉亭宴進宮,先被宋瀾召去了乾方殿。
進殿之前,他遇見了恭恭敬敬的常照。
昨日常照出現得十分突兀,他出宮之後,立刻囑咐人去查了他的底細,得知他為求前程,拜到了林奎山和玉秋實門下。
按理說,這應當是玉秋實為了與他鬥法推出來的棋子,可是與他會面時,葉亭宴總覺得心中有一番怪異。
他如今官職比常照高些,常照見他,拱手行禮:“葉大人。”
葉亭宴應了,本不想多言,誰知常照卻問了一句:“大人是葉氏子弟?”
這話問得蹊蹺,葉亭宴怔了一怔,心中暗道該著人查一查他與葉氏的關係,口中卻道:“常學士何出此言?”
常照悠然答道:“心有仰慕罷了,改日我上門去向葉大人討一碗茶喝,大人可不要嫌了我。”
葉亭宴道:“自然,如今你我同辦暮春場刺殺大案,何苦無相見之期。”
常照笑道:“正是。”
宋瀾見他,所言之事應與常照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