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說著便從綠鸚手中接過那小巧的三層漆盒。
綠鸚有些訝然,但還是乾脆的將東西留下,再繞過書樓,往前方走去;徐善然則帶著邵勁從背後的方向走——這是一個路徑偏狹,專供僕婦行走的道路。風景什麼的是一概沒有的,倒是當時為了讓僕婦不打攪正在遊樂的主客,這條小道也著實花了好一番功夫,兩側不是樹就是牆,只要提前打了招呼,就不虞被人碰見。
眼下只有自己和邵勁,徐善然將盒子從綠鸚手中拿過來之後就一直自己提著,累倒不至於累,但這一路上她已經不止一次走著走著,就發現邵勁的目光直往自己手上瞟。
這個盒子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嗎?
徐善然想了許久還是不得要領,眼見著目的地快到了,她乾脆趁著這到達前的一小段路直接詢問:“怎麼了?”
邵勁被小孩這麼一問,頓時大為尷尬,他能說自己都被餓出了反射性動作了嗎?
他咳了咳,含混說:“沒什麼,就是有點好奇裡頭裝著什麼……”
好奇裡頭裝著什麼?徐善然開啟盒子,朝裡頭看了一眼:“銀絲捲,玫瑰酥,梅脯。”
這回邵勁的目光又反射性地往那食物上瞟去了。
徐善然終於明白了。
這是被餓過?——看樣子恐怕還餓得不輕吧?
她細細一想,便在心裡嗤笑一聲:嫡母拿捏庶子是常事,就是過去的她不也將那庶子捏在掌心不叫動彈一下?可做到如此不顧體面的,不像是伯爵夫人,倒和那捉雞罵狗的村中婦女有異曲同工之處了。
既想明白了前後,徐善然便是一笑:“這東西拿著有些累,能幫我提提嗎?”
“嗯?可以。”雖這句有點突兀,邵勁還是很爽快的回答了,從徐善然手中接過食盒提了提,感覺著手中那沒有多少的重量,不由略略嘀咕:這丫頭是不是體力有點不行啊?雖然古代的小姐什麼都不做應該是常事,但身體還是要多鍛鍊才會健康啊……
將東西交給了邵勁,徐善然又往前走,邊走邊笑:“其實也不用拿著了,待會要吃晚膳,這盒子東西也差不多該倒了。”
“嗯?”邵勁一愣。
“這是下午做的,到晚上就不新鮮了。”徐善然解釋說,“再說晚上積食也不是養生之道,不過剛做起來一口沒吃也真有點浪費——”她似乎不經意地說,“這位哥哥,你待會是要去外院吧?我知道每次家裡做宴席,外頭都有很多孤老等在角門邊拿剩下的食物,待會你出去的時候把這些東西給外頭的小廝,拜託他先一步將食物舍了可好?或者你帶著,看有什麼人喜歡便給他就好了。”
雖然披著一個十一歲的外殼,但邵勁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他一開始聽著還信以為真,但再一想突然覺得不對:面前的這位是國公府的小姐,她要做什麼隨便找個自家下人吩咐一下就好了,幹嘛非得繞了個圈子找他來?再說如果真要舍乞丐,直說就是了,根本沒有必要再加上後頭那句‘有什麼人喜歡就給他好了’……
所以這丫頭不會是注意到了他剛才的視線了吧……
還說得這麼委婉……
突然有點感動,人間有真情!
可是總覺得……他的形象好像發生了很奇怪的變化……
邵勁跟著徐善然往前走,腦海裡幾番掙扎,也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和徐善然說聲謝謝。
就在這個時候,徐善然突然在一扇小門前停了腳步,緊跟著那小門就吱呀一聲開了,一位丫頭站在門後小聲說:“姑娘,你過來了,院中的丫頭和婆子都被李媽媽帶去訓話了。”
徐善然點點頭,對邵勁說:“我們進去吧,從這裡穿過,能再走一段沒人的小路往前院去。”
這下不用糾結了,邵勁忙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