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茶杯,用蓋子撇了撇水上的浮沫,一直等到徐善瑞拿著那份摺子退到了門檻處,他才淡淡說:“你還年輕,又不像本官,一腳都踏進了棺材裡。有些事情,本官都不急,你急個什麼勁?”
徐善瑞眼皮一跳,本要跨出去的腳頓時收回來,再轉身向上司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得到對方的點頭之後,這才倒退著到了外邊。
這一日剩下的辰光尤為難熬,等徐善瑞好不容易待到了下衙的時間,他幾乎迫不及待地登車回府,找著從十年前就跟著自己的門客,將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對方,詢問意見。
那門客是個中年落地書生,科舉不行,卻在各個府邸衙門之間混跡過許久,很是知道一些花樣。
他聽得徐善瑞的話,沉吟許久,才說:“依學生之間,今日的關鍵只怕是在‘急’與‘不急’之上。”
徐善瑞在書房中踱步,也頗為懊悔:“這份摺子上得不會錯,張婕妤再往上提妃是應有之義。但既然內容不錯,就是時機不對。依我想,也正如先生所說,是我的摺子上得太快了。寧王在外的名聲素來是賢明謙遜的,封太子大典還沒有真正落實,這摺子如果此刻上上去,只怕寧王是不肯落這個口實的。”
中年書生便勸道:“東主不必太過心煩。依學生愚見,李大人最後那句便是對東主的提醒之意了。既然東主的上官還肯提醒,這摺子又打回來而不是遞上去,事情就大有可為,我們只要將東西壓一壓,等到太子大典即成之後再上就一切皆成了。”
太常寺卿正是姓李。徐善瑞依舊眉頭緊鎖:“我擔憂的何曾是這個……”話到一半便不再言語。
主客多年相處,中年書生也是頗知徐善瑞心思。
其實剛才徐善瑞說他這份摺子上得太急了一些,如何又是表面上的急躁了?
寧王的名聲又不是今天才傳出來的,徐善瑞之所以提早上摺子,便是想著能不能借著這次的機會露上那麼一露,藉機走入下一任當權者的心裡——當然依著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舉動就有點得不償失了,假設寧王為了素來自己的名聲,想要毫無瑕疵的登位,而這個摺子恰好在這當口撞入他眼睛裡,他為了自己的名聲,又要樹立威望,很難說會不會抓個典型大加折騰。
要真走到這一步,對於徐善瑞來說就十分得不償失,歸根到底,他後臺硬,就是毫無作為的慢慢熬,熬得也比這滿朝大多數人快得多了,何苦在這風口浪尖冒出頭去,叫人一浪把他給打下去?
“摺子都是小事。”徐善瑞再擺了擺手,“這份這摺子是要過李大人的目的。李大人截了下來,跟我說這番話,大方向上就是對我示好;但除了大方向之外,他的態度有些……”
“蹊蹺?”中年書生將那形容詞給補全了。
“沒錯。”徐善瑞輕輕點頭,“若說是示好,為何語氣這般糟糕?若說不是示好,那為何特意將這件事點破了叫我知曉?”
中年書生思索說:“李大人所表達的,未必全是他自己的態度。”
徐善瑞示意繼續。
中年書生又解釋說:“李大人年齡到了,又並無強硬後臺,此時只虛應故事,熬過了最後一兩年的功夫,安安生生退下去也就罷了。這樣子的人是不會輕易摻合入漩渦之中的,對於他而言,不管是東主這裡出事,又或者上面出事,都不是他所樂於看見的,他唯獨求個安安穩穩……”
徐善瑞這時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李大人這樣的態度,是因為上頭對我不甚滿意?他一面提醒我,一面也迎合上邊的意思?”
中年書生肯定點點頭:“學生是如此想的。不過究竟是哪一方出了問題,還須東主再做探查。”
徐善瑞點頭不語。
對於天子座下高官雲集的京城上來,上邊只是一個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