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再糾結剛剛的問題,溫槿點頭。
見著兩人走來,工作人員忙迎出來:“是要坐跳樓機嗎?這邊通道走。”
溫槿選的中間的位置,靳桉坐在她旁邊。
後面陸陸續續又來了幾個人,都是年輕的男女,興奮討論著。
“臥槽,好激動,這還是我第一次坐跳樓機!”
“等會別嚇得尿褲子啊哈哈哈哈!”
“滾蛋,你才尿褲子呢!”
安全裝置已經繫好,溫槿輕聲開口:“靳桉,你以前玩過跳樓機嗎?”
“沒有。”靳桉回她。
“我也沒有。”
記事以來,除了少有的和朋友出去玩的時間,其它時間裡,她都在覃珠和溫雋凡的監督下練習著鋼琴,或者前往大大小小的城市進行鋼琴表演。
“所以像今天這樣,能夠肆無忌憚出來玩,這還是我第一次。”回憶起今天一天,溫槿慢慢說。
絲絲縷縷吹來的風吹動了她的頭髮。
“準備好了嗎?”工作人員在問。
“好了好了!”
“叔叔我們已經迫不及待了!”
身旁幾個年輕人激動吼起來。
“嘩啦啦——”專案啟動的鈴聲響起,跳樓機開始緩緩上升。
眼看著離地面越來越遠,行走的人,矗立的樹,都變成了小小的一個。
溫槿手握著安全裝置能掌住的部位,看向身側的靳桉。
今天出了一整天的太陽,此時萬里無雲,橘金色的光輝鋪就而下,給少年刀刻般流暢鋒銳的側臉渡上一層淡淡的柔光。
溫槿微出神。
上升到一定高度,跳樓機終於停住了。
正好靳桉也側過頭來看她。
少年深色的瞳孔呈現琥珀色,裡面緩緩流淌著些許說不清的情緒。
溫槿沒有錯開眼。
她想起這些日子來的相處。
從城中村初遇,然後答應她的條件開始每週五給她送來學習資料、送她去參加競賽初賽、在她軀體化症狀發作時安慰她,再到現在寒假裡陪她一起學習……
不知不覺,靳桉已經幫了她這麼多。
就像是撕破黑暗的一道光。
徹底照亮了她被父母控制約束、被套在“鋼琴天才”軀殼裡的生活。
她在想,如果靳桉當時沒有出現,自己是否有勇氣面對現在的一切。
“怎麼,害怕了?”靳桉盯著她,惺忪笑了笑。
“沒有。”溫槿搖搖頭,認真道,“我只是想祝願你,祝願我們,在以後的日子裡都要像現在這樣,走向高處,走到陽光徹底照耀的地方。”
她希望靳桉終有一日能走出城中村,醫治好靳奶奶的病,擺脫掉靳超毅,考入好的大學,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盯著靳桉,像是在等他的答覆。
可是很久,少年只是靜靜看著她,並沒有回覆她一句“好”。
他眼底彷彿藏著些更深、更晦暗,會令人無端難過的情緒。
“哐——”
跳樓機忽然抖了一下。
這是要開始向下急速降落的提醒。
大家都開始尖叫起來。
“靳桉。”
沒有等到答覆,溫槿出聲,只是彎著眼角笑了笑。
她說,“謝謝你照亮了我的生活——”
她話還沒說完,耳邊驟然響起急速的風聲,世間萬物都開始墜落,下沉。
失重感令大腦一片空白,溫槿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完全說不出話來。
也就是在這時,她瞧見靳桉張口,似乎是對她說了什麼,可惜她完全聽不清。
若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