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雖然手裡掰著麵包屑輕輕灑落河面,眼睛卻好奇地看著自己。
芳華衝她笑了笑,轉身背靠欄杆,繼續說著電話。
“我和佩特拉在河邊散步呢,我們正在喂河上的天鵝。”
“嗯,我知道,你說過,利馬特河兩岸的風光很漂亮。”
“是啊,比府南河美多了。雖然這些年成都也大力治理了一番,錦江的汙染情況比我們上學那會兒算是好太多了,可跟人家比,還是差遠了。”
芳華不由自主地就將利馬特河與家鄉城市的母親河做了比較。
曾經在錦江畔獨步尋花的詩聖,他為世人描繪的那個“花滿蹊”“壓枝低”的充滿詩意的成都,本來也是完全不亞於蘇黎世的。真希望有一天,詩人筆下的畫面能夠再現成都,以及國內各處的城鄉。
就算是蘇黎世,不也是經過先汙染後治理的過程嗎?現在人家擁有的東西也是透過自己努力建設出來的,並不是全靠天賜的。
芳華忽然發覺自己走神了,這電話費可是浪費不起的,便趕緊說:“不扯這些了。我一會兒就回去了,上網再聊吧”
“別急嘛,再說一會兒,我還想聽聽你的聲音。”
芳華笑了,嘉輝也有傻氣的時候。於是,她的聲音和她的心一起柔軟了下來。
“嗯,你別忘了代我給媽媽和爸爸問好。等我回去了,也請他們來北京玩啊……”
嘉輝卻含糊地說著:“唔,知道了。你還是說說,你現在在哪兒吧?”
“我啊,在河上的石橋,就是格羅斯大教堂和聖母教堂之間的石板橋上。”
“聖母教堂就是你說的那個戴了綠色尖頂帽子的,對嗎?”
芳華一點不奇怪自己說過的話都被嘉輝記得清清楚楚的,她也暗笑——在他面前真是一點不能說錯話,好話壞話他都記著呢。
她微笑著說:“對啊,我上次進去參觀過,裡面的彩色玻璃畫特別漂亮,可惜不能拍照……”
正說著呢,教堂十二點的鐘聲悠悠響起。
不只是聖母教堂的鐘聲,所有散佈在利馬特河兩岸的大大小小的教堂都響起了鐘聲。
“當——當——”,鐘聲此起彼伏,有遠有近,有高有低,有的清脆短促,有的醇厚悠長,相互交織成和諧的旋律,如同巴赫的音樂——莊重華美又平靜安寧。
芳華不禁對著手機裡說:“你聽——,這裡的教堂正在敲鐘……,好聽吧?”
“嗯——,我聽到了。”
芳華還在悠然地聆聽著優美的鐘聲,不過她忽然覺得不對勁了。
因為,她聽見手機裡也傳出來同樣清晰的鐘聲。
難道——?
芳華一下子直起身子,向四下裡張望著,但並沒看見想念的人。
她的心怦怦怦地跳得很快,嘴裡還急切地問:“嘉輝,你在哪兒?你不要告訴我,你是在——”
手機裡卻傳來嘉輝低低的笑聲:“呵呵,被你發現了。”
芳華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你真的在蘇黎世?你在哪兒呢?”
電話中的聲音還是不慌不忙的:“別激動,你就站著原處別動啊,我馬上就到了。”
芳華能不激動嗎?
她心裡唸叨著:壞人,就會玩驚喜,太壞了不過,我喜歡
她一手舉著手機貼在耳畔,來回張望了幾下。後來想想,嘉輝步行的話,一定是從火車站那邊直接走過來的,便朝聖母大教堂那邊不停伸長了脖子瞭望。
這時,她真希望眼睛能跟內窺鏡一樣會拐彎,繞過教堂的牆角,看得更遠。
佩特拉難得看到林老師這樣著急的樣子,便問她:“林,你怎麼啦?”
芳華摸摸她的頭,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