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也有這般害怕某件事的時候。剛才那一刻,他真的擔心,擔心泠兒會因為他的隱瞞而不原諒他,甚至是厭惡,若真是這樣,他真的不知該怎麼辦。
“對不起……”輕聲出口的話。是自出生都不曾說過的話語,他是閻殿的主人 ,鬼面閻羅,武功勢力,都足以傲視天下,他還從來不曾這樣低聲下氣地與人道歉。
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心中卻是滿滿的感動,這一句“對不起”比任何一句話的分量都要重。奚月泠又如何不知道能開口說出這樣一句話,對於傅逸霄來說,她在他心中該是什麼樣的存在。
她默默地倚在他懷中,沒有應聲,也沒有再說什麼,這一刻,似乎已經不需要再說什麼來證明他的心意了。
“泠兒,今後什麼事,我都會與你說。”她的沉默似乎讓懷抱著她的那人有些不安,他開口承諾,堅定地沒有一絲猶豫的語氣,讓奚月泠臉上笑得更歡。
“好,我有什麼事也都與你說。”
夜終於沉寂了下去,過不了多少時候,霞光從天邊慢慢映出,日頭東昇。更聲敲響,黎明來得太快。
文武百官穿戴整齊,分列兩側,時隔將近兩月,帝王終於親自主朝,朝中大臣難免議論紛紛,卻還是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安靜地等待著。
奚紹文站在武官首列,與之對應的便是文官之首的傅逸霄,兩人各懷心事,目光交錯之間。都帶著一絲審視,似乎想要窺探出對方的心思。
作為大學士的邵澤明今日卻稱病未曾上朝,這其中暗喻,也只有各自之人心中明白,不過他的意圖卻已經不言而喻,無論今日如何,他多少也是站在中立的位置上。不得不說,這般盤算,此人真正是個老狐狸。
“陛下駕到……”一聲奸細高喝,打破了朝上有些緊張的氣氛,只見一人身穿明黃色龍袍,器宇軒昂地走來,每一步都踏得有力,整個人散發著一股霸氣,震懾了群臣。
“陛下萬歲萬萬歲……”群臣齊拜,口中高呼萬歲,只有奚紹文表情僵硬地愣了一會才緩緩拜下。他這番舉動實屬不敬,不過幸好此時倒是無人在意。
奚燁昊高坐在龍座之上,目光在底下眾臣臉上一一掃過,待看到文王爺時,他那凌厲的目光忽地一變,不再這般具有氣勢,反而有點畏縮的樣子。
見他這樣的視線,奚紹文才從剛才那一瞬間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的胸膛頓時挺直了,心中暗歎,剛才果真只是錯覺罷了。他居然會覺得這個冒牌貨頗有帝王之風,真真是看走了眼,分明還是之前那樣畏縮的樣子麼。要知道這一個月,在玄靈宮中這傢伙看到他,每次可都是滿臉懼怕的樣子。
當人他怎麼會知道那不過是那個假扮成奚燁昊的少年人一時好奇罷了,他擅長扮演各種各樣的人,在凝兒面前故作冷淡又想要親近,是為了看看紅衣的反應。在奚月泠面前扮作慈愛的哥哥,也只是一時新奇,貪個新鮮罷了。
傅霖軒突然踏列而出,他躬身先是一拜。面上那一貫清淡的笑早就隱去,此時更是滿臉認真地遞上手中奏摺。“啟奏陛下,臣有本要奏,如今陛下身體已然無恙,便可以每日上朝,親自處理政務,如此可收回文王爺監國攝政王之位。國君安然,即不需要設有監國大臣的必要了。”他這話言辭犀利,倒不像他一貫的風度。
此言一出,馬上有不少大臣附和,多半是站在丞相這邊的,與文王爺的勢力分庭抗禮。
奚紹文臉色大變,隨即又平靜下來,他朝向王座之上的君王使了個眼色,奏摺他早就叫人擬好,今日本就是讓“奚燁昊”親自頒下旨意,讓位給他,傅霖軒這一說,正好給他起了個頭。
他列位而出,挺直了背站在,既不躬身也不行禮,態度傲慢得很。“陛下昨日與本王說過有旨意要頒,就趁丞相說了這番話,頒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