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兒停下擦拭的手,也一臉緊張地看著床上躺著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的人兒,她動作極輕地去掰奚月泠的嘴。即使手上動作再輕,那撕裂的嘴角終是又落下血珠子。
“不要猶豫,只一下,不然殿下更要受苦。”黎柏然見她手上猶豫著,便大聲喝了一句。
心頭一震,凝兒不再猶豫,儘量用巧勁將她的嘴掰開,黎柏然趁機慢慢將那木棒取出。
兩人看著那染血的木棒上面那兩排極深的齒印,心中都閃過了一絲複雜,齒印如此之深,這該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紅色的藥膏你一日三次擦在殿下手腕和腿骨上,不可沾水,另一個透明的藥膏需擦在嘴角和身上傷處,一日兩次。”黎柏然將自己特製的藥膏給了凝兒,用帕子擦了擦額上的汗水,便走出了殿去,外間的人怕是要等得急了。
幾雙眼睛緊緊盯著那始終閉合著的門扉,心情七上八下的,只盼著門能早日開啟。又焦急地等了半晌,“譁……”地一下門從內裡開啟,黎柏然踱步走了出來。
“黎柏然參見陛下,皇后娘娘……”他躬身行了一禮,臉上稍顯疲態。
“黎愛卿起身吧,泠兒如何了?”奚驁一把將他扶起,語氣急切地詢問。
“陛下,娘娘且放心吧,殿下已無大礙,腕上和腿上的傷處臣已將骨節矯正,恐要多休養些時候才能恢復。”黎柏然恭聲道來,“只是傷了骨頭,現在接正不好移位,殿下需在太醫院中先靜養幾天,方可回去水月閣。”
奚驁看他面容略點疲倦,便道,“無礙就好,黎卿辛苦了,自去休息吧。泠兒在這住著養傷也好,方便黎卿隨時檢視傷勢。”
“那臣先退下了。”黎柏然自行退下休息,經過傅霖軒身邊時,見他手上染滿鮮血不禁一愣,這個以清雅睿智著稱的少年丞相竟也有失了理智的時候。“這是上等的金瘡藥,丞相想必需要。”他伸手從懷裡拿出了一瓶金瘡藥遞了過去。
傅霖軒怔了一下,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臉上閃過了一絲不自然。他緩緩伸手接過那綠瓷瓶,“多謝黎太醫。”說完便示意地一笑,隨即走進了內室。
奚驁和梁蓉分坐在床鋪兩邊,眼神中都流露出滿滿的關切和傷痛,他們甚至不敢去握住床上人兒的小手,生怕這一碰只會加劇了她的痛苦。
“泠兒,我可憐的孩子。”梁蓉輕輕為她撫平額角,“肯定痛得厲害,你看看眉間都皺成了一個川字了。”
奚驁微微隆眉,他豈會不知泠兒的疼痛,但卻並不言語。只為她掖好絨被,凝神看著她許久,才道,“凝兒,你好生照顧著,何事都別讓泠兒自己動手,這筋骨傷了不容易好。”平日裡威嚴霸氣的聲音此時不知染了多少寵愛和關懷,對於這個孩子他給予了太多,於是她就成了他的弱點。或許他沒有這麼在乎,這孩子就不會遭了這大罪了。他心中一嘆,這極盛的寵愛與之泠兒到底是福是禍。
傅霖軒一人站在一旁,滿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床上的小人兒身上,見她臉色蒼白如紙,頸上裹著層層紗布卻還是隱約可見紅色卓影,足見傷口之深。
露在雪白絲被下的雙手,腕上都用竹板固定住,免得不小心又折了。看著這傷痕累累的身子,那因痛苦而緊皺的眉頭,那因失血而慘白的唇瓣,緊緊閉著的眼瞼,他心中不由一痛。那日他明明答應要好好保護她,護她周全,可是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受苦,無法幫上分毫。雖不是全為他所累,卻終究是幫了他,沒有她,他怎能查到真兇。
“霖軒…”耳邊突然傳來帝王深沉的聲音,“你好好給朕審那楊芷,看看這宮中還有多少西禺人,給朕徹查皇宮!”
“是…”傅霖軒低低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走至門邊又回身看了床上的人兒一眼,許久才似戀戀不捨一般地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