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ION——
高挑女子讓人掃了斷簪,又眉眼溫潤派發救濟粥了。
她當時問過和尚,但和尚只是閉了眼睛不答。
她問,如果我替小真承受她的命格呢?會怎樣。
完
作者有話要說:
☆、六週目
1。
民國的雨一直下到建國初年,一身月白旗袍的少女撐著長篙,挑了水鄉最溫柔的歌細細唱來。眉目溫潤的男子撐了一把油紙傘,揣著他十年前的泛黃諾言等在岸上。炮火隔不開他們,他沒死。她也沒死。動。亂年代多少次擦肩而過,多少次背叛二字提到了喉嚨口,他有過多少女人。真的,假的,都不作數了。
CUT——
導演喊著一條過,吃飯去。攝影燈光通通喘了口氣,摸著汗蹲在大宅院門口啃小排。少女解開月白旗袍最上面兩顆盤扣,不管竊竊私語的目光,直接坐在導演身邊,瞅了一眼小排說,好膩啊,等會兒把我那份吃了。她又看一眼坐在一旁候場的矮個女孩,敲敲她腦袋說,醒了醒了。
片場最是勢利。名角兒可以安安穩穩遲到,明目張膽勾搭導演。配角只能一早對著啟明星畫上濃濃的妝面,枯坐一整天可能也輪不到十分鐘的戲份。盒飯總是輪到她就沒了,或者只剩蔬菜和白飯,很是綠色健康。
天是這麼熱,一抬頭就能看到一整輪的日頭。
小真歉意地笑笑,說謝謝樺姐,趕緊去領盒飯。她想她是羨慕阿樺的,明明出道才三年,明明與自己同年同月生,若較真還比自己小三天,卻有了千變女王的稱號。娛記們提到她,把所有褒義詞都堆砌上去。沒看過她戲的都以為她背景大如天,沒人敢動她。但小真是看過的。
她愛看這女子演戲,眉眼都會說話,彷彿天生就是戲骨。
她兩年前躲在出租屋吃拉麵時,對著鏡頭嚷嚷過,這女人會紅。
同屋室友指著小真一張瓜子臉說,你也是呢,又被工廠趕回來了,不如干脆去影視城當龍套吧。說不定能偶遇上你偶像呢,記得要簽名啊。再說不定你丫就紅了呢,記得給我簽名啊。
她說哪能呢,這念頭太荒謬。
室友一句話,徹底改變她兩年來命運。
“你都被家裡趕出來了。不做些出格的,算什麼私奔?”
私奔。兩年後的小真嚼著黃芽菜葉子,想她三年前是帶著滿腔怨恨,帶著那個不服輸的自己一路私奔到帝都。從小低眉順眼的隱忍到某一刻終於醞釀為雨夜的不辭而別。她緊緊握著火車票,站在茫茫站臺上時,想父母都還忙著彼此慪氣彼此爭執,來不及管她。
好歹也是,但小真想她要換種活法。租最破的房子,去工廠做最苦的女工。她無聲地挑戰著父母二十年來小心翼翼守護的中產階級生活,只是她自己尚未意識到。
但三年後,小真空白的私奔搭檔被填補上了。她瞥了一眼阿樺,千變女王正挑逗著問導演,下一場吻戲怎麼拍,導演你示範下?大概感受到小真目光,又側頭給她一個擠眉弄眼的笑。
第一次來當龍套時,她就是在戲裡這麼笑的。管事阿姨正推開小真,嚷嚷說,龍套夠了,你好走了。踮起了腳尖的小真大吼,女王求個簽名啊,我為了你才來當龍套的啊。一句話,惹火了管事阿姨。但等導演一喊卡,阿樺就快步趕過來,對蹲在地上啜泣的女孩說,籤哪?
英雄識英雄。但小真絲毫不覺得自己哪有資格與阿樺演對手戲了,卻從龍套一步一步被提拔為女五號,四號,直到僅次於女二號的重要配角。阿樺也不與小真多囉嗦,只偶爾叼著煙談談角色,神情略微落寞靠在牆上說一句,我也覺得人物形象矛盾了,但導演不聽。阿樺有時咬導演耳朵,推薦下小真,劇組卻對小真仍然不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