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還有父親的影子呢?不用說,父親八成又去賭了。
像是印證她的猜想般,大門在此時被推了開來,父親垂頭喪氣的關了門,走進屋內。
一見到她,像是意外她會在屋裡出現,心虛得就像是被人逮到小辮子般,囁嚅著說:“你……提早回來啦?”
父親的態度令她想發脾氣都難,她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捨得回來了嗎?”
丁海強皺了皺眉,不滿的說著:“我只不過是小玩兩把,你幹嘛不高興?”
“小玩兩把?”她的聲音不由得提高了些:“如果你真的只是小玩兩把,又怎麼會輸到傾家蕩產的情況?”
丁海強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即使他知道自己在“理”字一方根本站不住腳,但是再怎麼說,她畢竟是他的女兒,他無法忍受這般的“教訓”。
“我都已經一把年紀了,有點消遣都不行嗎?每天一個人孤孤零零的待在家裡,沒人照顧、沒人陪,你又替我想過沒有?偶爾出去小玩幾把,回來還得聽你說一長篇大道理,在這世上,有哪一個做父親的像我這麼可憐?”
又來了!
只要一談到賭,父親就會擺出一副哀兵的政策,彷彿她的諫言對他而言是多麼的不孝。
“爸,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沉迷下去,我們不比從前了,能賣的、能當的全都不在了,你要再這麼賭下去,你還能賣的,就只有我了。”丁柔逸痛心疾首的說。
丁海強的一張臉不知是因為羞愧或是氣僨,只是漲紅著臉說:“知道你長大了,翅膀也硬了,但是不要以為你在外面賺點錢,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了。不要忘了我是你的父親,撫養我是你的責任與義務,你每個月給我那麼一點點的零用錢,不代表你可以給我氣受,你明白嗎?”說完便氣呼呼的進了房間。
丁柔逸楞在當場,一點點的零用錢?她給他的幾乎是她全部的薪水啊!她自己這般省吃儉用,為的又是哪椿呢?一顆心隨著父親猛然的關門聲而震得破碎片片,不知何時凝聚的淚終於一顆顆的垂下,跌落在蒼白的臉上。
隔天一早,丁柔逸依時前往關亞倫的辦公所在,對於大樓外牆上那金色耀眼的“蒼龍建設蒼龍集團”八個字毫無所知,她只知道她是陳克華外派來輔助關亞倫的,她不能砸了陳克華的招牌。
進了玻璃制的透明電梯,按下“18”,外頭忙碌的人事隨即沉在腳下,她實在不喜歡搭乘這種電梯,透明的玻璃讓她缺乏安全感,似乎隨時會被人推出去,跌入萬丈紅塵中。就像小時候盪鞦韆一樣,盪到高處時,心總是揪得緊緊的。
到了十八樓時,她幾乎是用逃的離開了電梯,倉皇得就像後有追兵一般。略微定神後,她又成了一向堅強的丁柔逸了。
關亞倫早已在辦公室等她了。一見著她,就像是遇到救星般,求救似的說:“快來幫我看看,這是什麼?”
丁柔逸放下皮包,好奇的湊過頭去,桌上所擺的檔案只是一份未了的企畫案,出現了一些不常見的廣告術語,一般人看不懂罷了。
丁柔逸很有耐心的為他一一解釋著術語的用意,垂下的發略遮住了她的面頰,關亞倫卻發現,她的側面相當的美,長而濃密的眼睫毛,眨呀眨的閃動著,玉梁般的鼻弧底下,薄薄的紅唇綻放著誘人的邀請,關亞倫竟有種想吻她的衝動。
這對他而言,絕對是種危險的訊號,但他也無法對自己解釋這份怪異的感覺,似乎她在他心靈上的某個角落很能契合。
就在他沉迷在自己這份不解之時,辦公室的房門未經許可的便被推開,一個銀鈴似的聲音嬌膩膩的喚著:“亞倫!”
關亞倫不高興自己的思緒被打斷,待他看到來訪的“不速之客”後,不禁皺起了眉頭。
朱蝶衣很清楚他的表情暗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