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水瞠大眸子瞧著他們,道:“你們在做什麼?是不是該吃早膳了?我記得我早上剛剛起身。這是哪兒?你們又是誰?”
溫於意聽到這兒,眼睛已經瞪得老大。她怎麼竟這麼嚴重!
她剛剛還在笑他是發了情的熊貓,才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就忘了她是怎麼來這兒的了!
他推開溫行雲,用手指指住自個兒的鼻子,啞道:“蘇流水,你認得我麼?”
蘇流水歪著頭,突然往後退了三大步,指住他的鼻子道:“你!你是人還是鬼!你怎麼穿個白衣服?你是不是來抓我了?不成!我還不要死!怎麼就有個鬼差來了!”
這一次,溫行雲跟溫於意卻都再也笑不出來了。她非但認不出人來,連人跟鬼都分不清了。
溫行雲又去提他的領子,“你知道了罷!你知道為什麼我這麼恨你了罷!她每天都在重複這件事兒。發現,忘記。想起,又忘記!若你還有人性,你就該把解藥拿出來!”
溫於意震驚的瞧著蘇流水。後者面上一片茫然。他的嘴唇張合了兩下,聲音暗啞,“怎會如此?”事情怎會變得這般失控。她,又怎會連他都認不得了!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他們說她是中的毒!可咱們卻沒有解藥!你忍心讓一個這麼聰明的女子變得這般麼?你不是說她是你心上的女人麼?怎麼你就是這麼愛著她?”說到最後,溫行雲的聲音哽咽了。
溫於意的身子有絲顫抖。他推開溫行雲,眸中現著一絲驚懼。“我不信。她一向足智多謀,許是她騙了大家。那藥的威力沒那麼強。她頂多就是忘了幾個月的事兒而已。”
溫行雲聽到這兒,掌心風起。他朝著他狠狠的拍出一掌。蘇流水見著他這般,不知怎麼竟突然身子一閃,擋到溫於意的面前。
那一掌,便這麼結結實實的拍在了她的胸口。她嘔了一口鮮血,便這麼直直的倒下去。溫行雲跨前幾步,將她摟在懷中。
他失控的大吼,“來人!快傳御醫!快!”
他的髮絲落在了蘇流水的臉上。她艱難的撥開,扯出一抹淺淺的笑。“還清了。我欠他的,還清了。”她說罷,便這麼暈死過去。
溫於意蒼白著臉,心裡一直在想著她說的話。
還清了。我欠他的,還清了。
她還清了什麼?她又欠了誰的情?他面色突然一震。她說還清了的,是他當初為她擋的一掌的情!見他這般,溫行雲一掌拍過去,差點兒把他的床榻拍斷。他將蘇流水抱起要走,溫於意趕緊道:“你現在要帶她去哪兒?她有了身子,這時候適合移動麼?”
他這麼一說,溫行雲便冷冷的瞪著他。“還不快些找間屋子讓她躺著?”
溫於意這會子倒是病態全消。他連件袍子都沒換,便引了他們往愜意閣而去。愜意閣裡頭一切如常。清爽無塵。似乎隨時等著人來住。
溫行雲把她安置在榻上,握著她的小手,啞聲道:“沒事兒的。一定會沒事兒!差個人去把張然叫來。”他說到這兒,眼睛到底是紅了。
溫於意震驚的瞧著他。似乎從未想過溫行雲也會有這麼情緒外露的一日!他想了想,這才退了去。
大夫陸陸續續來了許多。他們得到的結論只有一個。孩子沒事,可她的心脈裡頭有毒,再被打了這麼一掌,竟是震得有些碎了。若不能找到解藥,護好心脈,她便也就在這個月的事兒了。
張然一邊說一邊抹淚。想來蘇流水要把他塑造成為一代翩翩神醫公子還不是那麼容易。溫行雲便這麼一直握著她的手,片刻也不肯放開。
溫於意則憔悴得要命。
“你聽到了?她就是這個月的事兒了。你現在滿意了?”溫行雲的聲音裡頭透著絕望。“毒是你給她下的,那一掌是她為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