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怒氣,剛硬的線條瞬間泛出柔光,原本的理直氣壯反成了賠罪的軟語輕哄。
誰不知道他為了迎娶刑家二小姐已備妥婚禮所需之用品,包括席開千桌的筵席都準備得無一絲遺漏,雞鴨魚肉早早送進堡裡候著。
可是為了沙芎芎一句“用了別人的東西無法白首到老”,所有現成禮品全數遭他打了回票重新採購,以她的需要為第一優先。
有些採禮可以退,但是生鮮食物要如何退?活雞活鴨尚可圈塊地飼養,供下人們食用,死魚腐肉卻只能任其發臭發爛,因為過了醃漬期。
這一折騰少說花上萬兩白銀,不過用在佳人身上是不心疼,鬼戰堡有得是銀兩供其揮霍。
“醒風,瞧你都忙瘦了,不急於一時嘛!我倒杯茶慰勞你。”最好是無限期延遲拜堂。
不急於一時?他挑眉接過她殷勤送上的冷茶。“禮多必詐,你又在使什麼鬼主意了?”
“人家變乖了也不成呀!你要我兇巴巴地叉著茶壺腰罵人才過癮?”比鬼還精。
“你保持原來的性格我比較習慣,溫婉可人的你很不真實。”那不是真性情的她。
“戰醒風,你有被虐待狂呀!不讓我吼幾聲骨椎會長刺是不是?”說她不溫婉可人,是他才有福氣看見這一面。
想她沙家那群女巫都沒機會享受到她的溫柔對待呢!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還敢嫌棄。
“文雅些,別掀了屋瓦。”他置若罔聞地飲著隔夜茶,味澀心甜。
“再蓋棟樓閣,反正你銀子多得足以蓋座皇宮。”拆房子她在行,一句咒語就可成事。
“你要?”要建不難,列入考量。
沙芎芎抱起她的貓撫順貓毛。“光是鬼戰堡就讓我宛如深閨棄婦了,我要個皇宮幹什麼?和烏龜賽跑呀!”
“這陣子忙了些,等我們成了親……”他要捏死那隻眼高於頂的礙事貓。
“還沒娶過門的甜言蜜語都是假的,承諾再多隻會傷神,女人的青春有限,哪禁得起你舌粲蓮花的欺瞞。”哇!她好哀怨哦!
“芎兒——”
“你不用再花言巧語了,我會咬牙忍耐沒有你陪伴的寂寞歲月,孤獨地數著枕畔的淚珠度日。”她說得好不淒涼。
一旁的兩位婢女哭得抽抽搭搭,眼眶全泛紅了,好像可見日後的悲慘。
誰知——
“你戲演完了嗎?婚禮照舊。”冷著臉的戰醒風將她拉入懷中。
手一揮,讓他看得心火直冒的銀貓倏地飛向柱子,幸好它貓身一翻,輕盈落地,不然就多了具貓屍。
由此可見他心多殘,無比痛恨那隻爭籠的貓。
而它亦然,一人一貓互相仇視。
“你很無趣吶!我有一大堆壓箱絕活還沒施展呢!”人太精就失去玩興,虧她把棄婦的角色詮釋得活靈活現。
“你是指戲弄沒見過世面的小婢女嗎?”他又違背原意地縱容她。
吐吐小舌的沙芎芎不見愧色,“我是在磨練她們的伶俐,別傻呼呼地叫人給騙了。”
“很好的藉口,你說能不能說服我?”戰醒風一臉嚴厲地看著她,心底卻是滿滿的寵溺。
把別人騙得團團轉還能說出一番似是而非的大道理,鬼後之位非她莫屬,臉皮之厚曠古絕今,睜眼說瞎話不打草稿。
來到堡中數日未見她適應不良,白天雖病懨懨地像個有氣無力的小閨女,可一到晚上卻又生龍活虎地拉著他四處探險,盡往堡裡最陰暗處鑽。
不知是她天生異能或是對鬼魅特別有興趣,總會找對門路走。
若非與他同行,只怕沉寂百年的戰家幽魂會找上她,是福是禍還無法得知,然而他有種可笑的感覺,彷佛她比幽靈可怕,群鬼皆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