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他身法有絲毫遲滯,亦不聞其氣重喘息,不禁暗暗佩服。又鬥了數招,身子往後一躍,叫道:“大師停手,我有話說。”胖和尚倏地凝掌不發,身形急止,朗聲笑道:“施主好本事,灑家佩服。只是你的人品麼,哼!你竟與情人在自己家裡幽會,這也太不像話!”輕輕拔出禪杖,道:“來,來,你我再大戰三百回合。倘若你輸了,便要向你的妻子好生賠罪,並且保證不得再拈花惹草!”豬悟能連連擺手,道:“大師,你誤會了。”便將事由從頭至尾細說一遍,高翠蘭怒氣漸消,胖和尚卻猶疑信交加,問:“何以證明你就是后羿的今世之身?”豬悟能大窘,心想總不能將身上的箭傷齒痕示人。正在躊躇,高翠蘭忽道:“大師,他說的是真話。有好幾晚上我夜半醒來,見室內金光萬道,我丈夫身著金甲,揹負長弓,威凜凜地在半空中打坐。”胖和尚恍然,縱聲笑道:“原來如此。施主竟是天神下凡,灑家不識,還望恕罪!”深深一揖。豬悟能慌忙還禮,順便問道:“敢問大師如何稱呼?”胖和尚道:“我乃大唐僧人熊風,奉少林寺方丈之命前往西天求取達摩易筋經。”豬悟能大喜,問:“你……你也從大唐來麼?那……那玄奘呢?他不去西天取經了嗎?”熊風微微一笑,道:“施主,玄奘也去西天取經,但他所取的是《法》、《論》、《經》三卷真經。我二人雖同是取經,卻並非取同一部經書。”豬悟能“哦”了一聲,又問:“那麼玄奘呢?他在你之前還是在你之後?”熊風道:“我二人同一天起程,前後也不過相差了半個時辰,但後來他卻始終未能追上我,這多虧了我的坐騎神駿!”說著輕輕拍了拍靜臥在身旁的花豹。高翠蘭亦蹲下身去,輕輕撫摸著它,花豹異常馴服。豬悟能大喜:玄奘還未經過此地,那我這幾日就到別處去散心遊玩,想方設法躲避開他,總之不去陪那呆和尚去取經!正想著,熊風道:“貧僧一路行來,見天下雖已初定,卻猶是盜賊橫行,妖魔肆虐,人民深受其害,願施主能多行善事,普救眾生。貧僧就此告辭。”說罷喝起花豹,騎上其背,就欲前行。豬悟能恭敬道:“多謝大師指點,老豬我定當懲惡揚善!”高翠蘭在旁相邀道:“大師請去莊上用些齋飯再趕路如何?”熊風拱手道:“多謝施主盛情相邀,但我趕路要緊,就不叨擾了。”一拍豹頭,花豹旋風般遠去,轉眼已是不見,大路上只見風塵滾滾。豬悟能嘆道:“好快的速度!玄奘的坐騎縱是日行千里,到這莊上,少說也還要十餘日之後……”高翠蘭偎著他道:“相公,我們回去吧。”豬悟能緊緊擁抱著她,解釋道:“愛妻,我與嫦娥……”高翠蘭嬌柔地道:“相公,不必多說了,我相信你的話,不會再吃醋了。只要你對我還像以前那麼好,我就知足了!”豬悟能大喜,肅容道:“愛妻,我若是拋捨下你,天地不容!”高翠蘭嗔道:“誰要你發什麼誓了?總之,我相信你就是!”豬悟能感動道:“得妻如此,更有何憾!”高翠蘭把他偎依得更緊了。
說話間兩人已回到莊上,高太公、高夫人見小倆口言歸於好,親熱相偎歸來,都是一笑。兩人來到書房,見到嫦娥在壁上的題詩,豬悟能一陣恍惚,自案頭取了枝毛筆;飽蘸濃墨;亦在壁上奮筆題道:
暮雲收;殘雨休;紅袖人在木蘭舟。自凝眸;簫聲幽;一段新詞;難寫怨尤。休;休;休!紅欲綻;翠欲流;半湖荷色半湖秋。事堪愁;上心頭;青橋記否;鴛衾夢柔?悠;悠;悠!
高翠蘭亦看得痴了,心想:也真難為了嫦娥一個姑娘家,日夜孤守廣寒宮,只與桂樹玉兔為伴,如何捱得淒涼?我若是她,只恐早就瘋了。見豬悟能站著發怔,兩行清淚自他臉頰上緩緩流下,知道他動了真情,惻隱之心大動,輕扯他的衣袖,勸道:“相公,你若是思念嫦娥,就上天去看看她吧。”豬悟能劍眉緊鎖,默然半晌,忽然“砰”的一拍書桌,毅然道:“愛妻,我不能再忍心再讓嫦娥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