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揮手,威壓將他禁錮,跑不得,於老六嚇得雙股戰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大,大長老!”他驚恐地盯著眼前灰衣佝僂的身影。
大長老李燕溪疾步走過來,抬手就去抓他背上的人,於老六連連躲閃:“大長老你這是幹什麼!”
“給我把話說清楚!這是這麼回事?流風怎麼樣了?”
於老六苦著臉:“大長老,我只是個屬下,我怎麼知道主人的算計,你也彆強人所難……”
“咳,咳咳。”
他背上的人突然咳嗽了起來,一張口就是洶湧的血湧出來,立刻溼透於老六的衣服。
“流風!”
大長老大急,驚駭地看過來,“你沒死?”
君子諾明明斷了呀,全城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還有、咳咳,多少還有一口氣,咳,咳咳咳。”
流風低垂著眸,一動不動,他全身骨頭都碎了,生不如死的痛無時無刻不再糾纏。
可這一切,都比不上心裡的澀苦。
大長老深吸了一口氣,立刻給他釋放治癒術:“沒死就好,人活著,就是最大的勝利。趕緊跟我回去,你的傷等不及。”
大長老想不明白為什麼元兵斷了,流風還活著,但看起來他也只剩了一口氣,而且整個人都在崩潰的邊緣。
是身體的傷重,是神魂的虛弱,也是他意志的死氣沉沉。
自己的治癒術,也只能治療流風身體的傷,還達不到能溫養神魂的效果。
而他神情的絕望,更是無能為力。
流風輕聲道:“不必了。”
“怎麼?”
他道:“西天,咳咳咳,咳咳,梵離派了人過來,要、咳咳,要把我接回去。”
大長老急道:“西天?你現在身體哪能經得起如此長途跋涉!”
“死不了。”流風閉眸,不願多談。
大長老嘆了一口氣,知道流風雖然固執,他決定了的事情,根本無人能讓他改變:“那,我去把她找來,你們告個別?”
流風眼緊閉著,睫毛卻在簌簌的抖,在睜開與否之間痛苦地掙扎,他的手指不正常的痙攣:“……算了。”
“別告訴她我還活著,就讓她以為我就此死了罷。”
一滴淚,緩緩從前眼角流出,劃過臉頰,濺落到地面泥濘中。
淚光倒映出天空術法顏色的光怪陸離,五光十色中,唯有那一道火紅色少女的身影,掠奪了一世的風采。
“這一生,流風欠她太多。”
他忽然想起了初見時候的光景,那時的言笑談歡,如今已是永不可得的奢望妄想。
幾個月的光景,耗盡他一生的歡愉,如果生命還有剩餘的光景,他願意用未來的歲月日夜思念。
那些無法宣之於口的話,不如就此在心中腐爛,只消他一個人傷痛就好,她不需要再記得。
幸好她身邊已經有其他人的陪伴,他於她,恐怕生命裡的過客。
而如今,煙消雲散。
君子諾,君子諾。
其實早在他根本就不是君子,然而這劍還無怨無悔與他神魂相連。
可是從他算計她開始,君子諾就起了淡淡的抗拒意識,愈演愈烈,愈發不聽他的使喚,竟然有了決裂之勢。
而後來,那些生死攸關的緊急時刻,他也不得不顧戰力下降,不敢輕易取用君子諾,對外只宣稱君子諾尚未修復,瞞過了眾人。
可是一遇到她,一切掩飾都成了虛妄。君子諾再次出鞘,不過頃刻,在爆炸中轟然斷裂。
元兵斷,人亡故。
他無法再次回想那時候究竟有多麼痛苦。
他以為他會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