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別,別擠著清音。”
低頭間,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兒已經流著口水呼呼大睡了,小鼻翼一扇一扇的,臉也漲的通紅。
看到這樣的一張臉,整顆心都軟了,軟成了一灘水。
我湊近臉,深吸一口氣,心肺中滿滿的都是乳香,流動著在心頭縈繞,緩緩滑過,不斷的迴圈著。
一直覺得自己還在風流少年,肆意飛揚的年代,轉眼間竟然有了孩子,流淌著我一半血脈的孩子,需要我照顧著長大,慢慢成人的孩子。
當年,我的父母也是這樣看著我的吧,夢境中殘缺的記憶,他們期望憐愛的眼神,現在的我是否也和他們一樣呢?
我的清音,長大了以後,是會象子衿一樣溫柔穩重,還是象我一樣暴躁活躍?是該教他如子衿一般琴棋書畫,還是該學些武功防身?
琴棋書畫?萬一他身子弱怎麼辦?
舞刀弄劍?萬一惹事傷了自己怎麼辦?
一時間,思緒竟然飛的遠遠,直到一雙手拍上我的肩頭,“楚燁,你都看了一炷香了。”
收回思緒,我呵呵的傻笑著,“是嗎?我居然沒感覺。”
“你怪我嗎?”他的目光輕閃,聲音一慣的溫柔。
碧色的衣袍在他的行動間飄蕩,隱隱拂拂,襯著那身子猶如柳梢枝頭,輕盈婉約,只是清瘦了,太瘦。
手指按上他的肩頭,將他壓入床榻間,仔細的除去他的衣衫鞋襪,小心的扯過被褥蓋在他的身上,“這不是你現在該關心的問題,你現在需要的是睡眠,好好的養著身體,等你睡飽了,我們有很多很多時間去回憶從前,期待未來。”
他陷在被褥間,無奈淺笑,“你回答了我就睡。”
靠在床頭,我撫著他的髮絲,“精明如你,也會問這麼傻的問題。”
他笑了,不再言語,靠著我的腰際沉沉的睡去。
分別太久,連他也開始患得患失了嗎?
忍不住的低笑,會患得患失證明他在意,子衿啊子衿,你以為這一次我還會讓你那麼瀟灑的跑嗎?
被褥有些歪,我輕輕的扯著蓋好,眼神忽然瞄到,那雪白的頸項下,一道細長的疤痕,從肩頭到頸下。
這道疤我見過,就在子衿離開的那夜,粉色的傷口還未痊癒,一晃這些年,他怎會讓這傷疤一直伴隨著他,破壞了那細膩肌膚的美好?
疤痕早已經癒合,顏色也與旁邊的肌膚一般變得雪白,卻依稀還能看出當年下手的之深,切口之大。
子衿他有他的不得以,隱瞞了太多,而時過境遷這一切竟然一點都不重要了,我根本不願意去想,懶得去追問,只要能一直看著他的睡顏,聞到清音那甜甜的香氣,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哼……”搖籃中的某個大人物在我想到他的時候適時的發出了共鳴,我下意識的看了眼子衿,幸好沒有吵醒他。
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搖籃中的小傢伙正不安的扭動著,發出細細的哼聲。
我應該怎麼辦?
抱起來?還是搖著哄他睡?
小身子再次扭動了下,我想也不想,一把把他抱了起來,雙手直直的平伸著,輕輕晃了晃。
漂亮的大眼睛慢慢的睜開,正一轉不轉的望著我,又傻又呆又好奇。
我擠著眼睛,對著他小聲的說著,“我告訴你喲,你要是敢哭醒你爹,以後長大了我給你找個醜婆娘嫁掉,你要是不哭,讓你爹美美的睡上一會,我就給你找個又體貼又溫柔的好娘子。”
他骨碌碌的轉著眼睛,忽然……
“哇……”猛的一聲啼哭直衝雲霄。
我急急的縮著手,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捂上他的嘴巴,剛到空中就反映過來這麼一捂萬一悶壞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