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聽好了,歐陽小治,林杯可不是被困在這間廁所,真讓我使出百分之百的力氣,這麼小的一扇門,我踹也可以踹爛它。」
這可不是夏寰自我膨風。其實只要專攻幾個弱點,像是門閂、把手,甚至門板上的通風孔,要徒手破壞一扇浴室門板,絕非不可能的事。
「現在林杯是自願讓你把我關在這裡面的。雖然林杯通常沒有這麼好說話,不過看在前幾個鐘頭,我沒問過你的意見就先把你的體力榨乾的份上,大家扯平。我決定今天晚上放你一馬,不會強行突破這扇門,你安心睡吧!」
不一會兒,浴室裡面傳出了陣陣水聲。
「嚕啦啦、嚕啦啦、嚕啦嚕啦勒~~~」
這傢伙……還真能隨遇而安,洗澡就洗澡,還哼歌呢!
英治還以為夏寰可能會鬧上一整晚,拚命要自己放他出去。繼而一想,夏寰的最高行動準則就是「不按牌理出牌」。他作出人意表的行為,才是他一點也不令人意外的表現。
鬆口氣,平躺在床上,英治拎著從湯清樂那裡借來的手銬,忖度著今晚的自己,到底算是走運或是倒黴?
單看自己能從湯清樂手中逃過一劫,應該算是走運?
那時候英治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篤定態度,對湯清樂開啟天窗說亮話。他並不是相信湯清樂的人格清高,或精神狀況還有救,所以才放手一睹。而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找到湯清樂的視覺死角,才往這最脆弱的一點踩下去。
這很冒險,英治比誰都清楚。假使有更不危險,又更有勝算的選擇,他立馬會捨棄這個方式。
「哈哈哈哈哈……這實在太新鮮了。你是第一個說出這麼有創意的點子的人。叫我面對我哥,和我哥交往,是嗎?」
幸好,湯清樂對這帖猛藥,並沒有出現不良反應。
「其他的人只會唯唯諾諾、畏畏縮縮。想拒絕,又不敢。連最兇惡,被判好幾個死刑的殺人犯,聽見這要求都會臉色蒼白,倒退三尺。就怕自己到手的自由,一有個差池就飛了。
「裡面沒有半個人,說出這麼有意思的見解。不管他們是膽子太小,不敢講;或是沒有你這樣思慮清楚的腦袋,講不出來,再不就是腦袋夠聰明、膽子也有,卻根本對外界、對我毫無關心,不在乎自己或他人的死活,冷酷到開口都不願意。」
拍拍手,湯清樂讚道:「多謝你,歐陽醫師。我今天獲益良多。在這島上見過眾多的F基金會新人,裡面不乏特立獨行的怪胎,瘋狂到沒有辦法被利用,比我和我哥更糟糕的廢物。你算是這裡面的一道清流吧,我很期待觀察你未來在基金會中的發展。」
說著,彎腰除去英治手腕上的桎梏,以及雙腳纏繞的束縛。
「你可以走了。」
就醬?他這麼幹脆地釋放自己,反而讓英治懷疑這一出綁架的真正目的。從開頭的驚嚇恐嚇,到威脅交往,急轉直下的結尾——彷佛一場安排好指令碼的戲,一切照流程走。
「怎麼?你還不想走嗎?」
不過,這是指令碼又怎樣?縱使全部都是故意安排好、為他設計的指令碼,既然自己獲得自由,那就代表自己已經「過關」,沒他的事了。
英治搖頭。「我馬上就走。對了,可以跟你借樣東西嗎?」
聽完英治的要求,湯清樂很爽快地借給他手銬,還慷慨地要他不必還。湯清樂還建議英治,如果想獵「獸」,最好是設下第二陷阱。還指點他,怎樣將浴室門栓,由外向內鎖上。
結果剛才能順利困住夏寰這頭公獸,可說是拜湯清樂之賜,得來全不費功夫。
可是,走運的人,會被湯清樂綁架嗎?倒黴的人,能自連續殺人犯的手中,毫髮無傷地脫身嗎?
同樣的,走運的人,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