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料中山裝,慢慢穿上皮鞋,找了塊破布擦了擦皮鞋,對著鏡子梳理了花白的頭髮,這才站在凳子上,將頭顱伸進繩圈。
劇烈的砸門聲響起,造反派在門外咆哮:“鄭澤如!快開門,快開門,別挺屍了!”
鄭澤如哆嗦了一下,又要批鬥了,這種生不如死的經歷他不想再重演,他一腳踢翻了凳子,身體懸空,盪來盪去。
大門被砸開,幾個造反派衝了進來,發現鄭澤如懸樑自盡,趕緊七手八腳將他解了下來,放在冰冷的客廳地板上,摸摸脈搏,已經沒有了。
“他是畏罪自殺,和我們無關。”造反派向三個穿軍裝的人解釋,這幾個軍人是中央派來押解鄭澤如的,人死了,林牧學院的造反派脫不開干係。
“趕快搶救!”黨愛國來不及多想,俯下身子給鄭澤如做心肺復甦,屍體還是溫熱的,搶救及時可能還有希望。
“送醫院吧。”關璐道。
“這種人死了也就死了,死不足惜。”一個造反派撇著嘴說。
“行了,你們走吧,趕緊走。”劉彥直毫不客氣的驅離他們。
在黨愛國不懈的努力下,鄭澤如終於悠悠醒轉,睜開眼睛,面前是焦急的臉龐,往下看,是鮮紅的領章和褐色膠木釦子,解放軍來了。
“鄭部長,我們奉了總理的命令來保護你。”黨愛國撒了一個謊,撒了一個能讓鄭澤如相信並且挽救他生命的謊言。
哀莫大於心死,如果沒能解開鄭澤如心結的話,就算這次救了他,不出三天,他還會自殺,所以要採取攻心戰術,直搗他的軟肋。
這句話很奏效,鄭澤如已經黯然的眼睛中瞬間就閃起了希望的火花,他吃力的問道:“總理,總理他還記得我麼?”
“總理不光記得你,還記得中央、地方以及軍隊的老同志們,他秘密採取了一些措施來保護這些同志,情況很嚴峻很複雜,鄭部長,你要配合我們才行。”黨愛國扶了扶眼鏡,一臉嚴肅。
鄭澤如剛才還奄奄一息,聽了這句話,蹭的就爬了起來:“我一定服從組織安排。”
黨愛國煞有介事的看了看手錶:“時間緊迫,你有五分鐘時間收拾細軟,要做好長期隱蔽的思想準備。”
“這個我是內行。”鄭澤如矜持的笑了笑,長期的地下潛伏工作是他引以為傲的資本,也養成了他觀察細緻,善於分析的習慣,他下意識的分析起這三個人了,他們的氣質都極為不俗,手的面板很細嫩,不像是長期從事體力勞動和軍事行動的人員,中央機關的工作人員符合這種特徵。
鄭澤如動作變得極為麻利,迅速收拾了幾件替換內衣,拿了一件呢子大衣,摘下牆上一幅《毛主席去安源》的油畫,開啟隱藏的保險櫃,取出一些現金和糧票,除了大衣,統統塞進皮箱裡。
“到底是老革命。”黨愛國讚道,關鍵時刻,懂得取捨,那些珍貴文獻資料,影集,紀念品,只要是會暴露身份的東西,鄭澤如一件都沒拿。
“事不宜遲,我們走。”黨愛國道,他領著鄭澤如和關璐出門,門口的伏爾加轎車依然在發動著,劉彥直正在更換汽車牌照,沿途他偷了好幾塊牌照,北京的,河北的,山東的,全都丟在後備箱裡,隨時更換,掩護身份。
四人上了車,劉彥直駕車,南下出京。
一路上鄭澤如都在沒話找話,一方面是精神放鬆之後的愉悅,想讓他找人說說話,另一方面是老特工的職業病,總喜歡從談話中摸到對方的底牌。
他判斷這個三人組合中,黨愛國是領導,劉彥直是司機兼警衛,關璐是保健醫生,也是最容易開啟突破口的,於是選擇關璐下手,鄭澤如六十多歲的人了,但自信成熟睿智的魅力可以征服任何人,可是這回他挑錯了物件,關璐是哈佛大學的博士,別看平時一副